顧行舟不顧昏漲的覺，直接坐起，雙眼四巡脧。

    眼滿是昏暗，他用力眨了下眼睛，才看清麵前是一條湍急的河。

    他的邊蹲著麵容蒼老的一男一，不知是被他嚇到了還是怎麽回事，沒有作。

    他沒管他們，餘瞥見躺在他邊的程玉，失而複得的喜悅淹沒了他。

    他想去抱，手剛出來，旁邊的男人回過神，慌忙喊道：“別，溺水之後還沒醒！”

    顧行舟頓時神一凜，這才想起前事。

    他推開那位婦人，雙手按著程玉的口，見沒什麽靜，立刻俯下為渡氣。

    趙氏愣了愣，趕別開眼睛，臉上有些臊。

    乖乖，這大庭廣眾之下，他是一點都不避諱。

    過了很久，地上躺著的姑娘依然沒有蘇醒。

    趙氏看著那張蒼白的絕小臉，有些不忍地想，怕是沒救了。

    可惜了這麽年輕的姑娘，瞧著還沒到雙八年華呢，怎麽就……

    李大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這位小兄弟，你剛醒，還是休息片刻吧。”

    他晦地勸他別努力了，這個姑娘怕是不了，都這麽久了，若是能醒，早就醒了。

    顧行舟沒有理會，一邊按一邊與說話：“阿玉，我說到做到，過來找你了，你不看我一眼嗎？”

    趙氏暗自琢磨，聽這話的意思，難不這倆人私奔了？

    中途被家裏人發現，這姑娘等不到人，跳河了？

    這個男人看見跳了，他也跳了，雙雙殉了？

    上下打量著他們，瞧著倒是郎才貌的，就是不知道家裏為何不同意。

    正想的神，邊丈夫一聲吼：“醒了！”

    趙氏急忙低頭看去，這位姑娘果然在氣，雖然微弱，但是口明顯有起伏。

    顧行舟心裏繃著的弦頓時一鬆，仰麵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他看著陌生的四周，終於問了一句：“這是什麽地方？”

    李大道：“宋河村。”

    顧行舟皺眉坐起，沒聽說過，繼續問：“離京城有多遠？”

    李大和趙氏對視一眼，他們鄉下人家，哪裏去過京城啊。

    顧行舟便換了個問法：“宋河村隸屬於哪個州哪個鎮？”

    這個他們自然知道，李大連忙說道：“襄州白塔鎮。”

    襄州……顧行舟頓了頓。

    下雨時，他們離京城不算太遠了，沒想到這一折騰，居然又飄回去了。

    不過白塔鎮這個地方他不悉，發水災的幾個鎮子沒有白塔鎮。

    顧行舟仔細看了眼這兩人，問：“二位都是宋河村人？”

    李大道：“是是是，我李大，這是我娘子，姓趙。”

    說完他有點納悶，本該是他們打聽這個男人的來曆，但是不知為何，他問什麽，自己便下意識答什麽，真是奇了怪了。

    顧行舟在心裏記下，抱拳道：“多謝二位救命之恩，改日我會奉上謝禮。”

    說著他站起，準備離開，抱起還在昏迷中的程玉，左手臂忽的一疼。

    他這才想起在船上的時候，有人刺了他一劍，雖然傷口不深，但泡了水之後格外疼。

    李大趕說道：“這位姑娘還沒醒，你也著傷，不如在我家暫住幾日，等子養好了再走。”

    趙氏連連點頭。

    顧行舟思忖片刻，應下了。

    “多謝伯父伯母。”

    他依然抱著程玉，跟在李大和趙氏後往村裏走去，隔了三步遠。

    顧行舟警惕地打量著四周，村子自然也分好與壞，熱淳樸與狠狡詐都有可能。

    他習慣於凡事都往壞想，準備稍有不對勁的地方便直接帶程玉走。

    月照亮前路，李大和趙氏練地往家裏走去，一路上都沒遇到人。

    天黑之後，哪裏都是昏暗的，村裏就沒人出來了，這個時候已經準備睡覺了。

    隻有一戶人家傳來傳來說話聲。

    趙氏已經聽到了兒子的聲音，一邊快步往前走一邊埋怨道：“咱們這麽晚才回來，他們倆肯定著急了。”

    李大道：“倆孩子都長大了，又不是七八歲，瞎擔心什麽，而且咱們做了件積功德的好事。”

    說著他回頭看了眼步伐穩健的顧行舟，嘖嘖稱奇。

    溺水之後還能穩穩地抱著人走路，他像這個年紀的時候可做不到。

    離家近了，許是聽到了腳步聲，兒迎了出來。

    兒李懷秀低聲音道：“爹，娘，你們可算回來了！”

    兒子李懷文也鬆了口氣，恭恭敬敬地喊了人。

    顧行舟也走上前來，不聲地打量著兩人，瞧著都是文弱纖瘦的模樣。

    姐弟倆自然也看到了顧行舟和他懷裏抱著的人。

    兩人上都還滴著水，形容狼狽，卻掩蓋不住渾上下的雍容氣度。

    李懷秀驚訝地問：“這是怎麽回事？”

    李大道：“在河邊救的，進去說吧。”

    顧行舟慢慢走進這戶人家，掃視一圈，是極為簡陋的農家小院。

    土牆草棚，並列三間屋子，但是大上還算整潔幹淨。

    李大安排道：“阿文將屋子騰出來吧，今晚跟我們睡。”

    半晌沒聽見兒子應聲，他納悶地看了過去，卻見自家兒子盯著姑娘看呢，人都看傻了。

    李大皺眉咳嗽一聲，李懷文這才回過神：“爹，什麽事？”

    不等他再說一遍，趙氏不放心地開口：“這位小兄弟，你跟這位姑娘是什麽關係？”

    這位姑娘梳著雙丫髻，顯然還沒親。

    若是真的像猜測的那樣，兩人私奔，為了這位姑娘的清譽著想，最好還是分開住。

    顧行舟道：“我們已經親了，是我的妻子程氏。”

    趙氏看向的發髻，神猶豫。

    顧行舟解釋道：“我顧行舟，是長安人氏，常年外出行商，放心不下阿玉，也就是我的妻子，所以便讓喬裝打扮丫鬟跟在我邊。”

    這樣說來就解釋得通了，趙氏笑道：“行，那阿文就暫時跟我們住吧。”

    話音剛落，懷裏的人有了靜。

    顧行舟頓時一喜：“阿玉，你醒了！”

    程玉緩緩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看清顧行舟的廓。

    想也不想便給了他一掌，驚恐道：“你這個該死的惡霸，為何抱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