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洪回京后，劉瑾立即帶他進宮，召來閣和六部九卿，當眾指訴是大人召安的霸州響馬盜舛傲不馴，不肯安分守已做，守不了軍紀約束，于是起而造反。這些人悉軍營形，襲殺緝盜營守備大人，奪取軍械庫，占了霸州城。目前我們知道的形就是這些”。

面前，是一個普通士兵裝扮的人，皇上下旨楊凌，這圣旨還是要遵的，所以楊凌的探子只好穿上宋小的兵服裝，潛進來稟報況。

綺韻柳眉一蹙，問道：“鄭和毅，霸州形到底如何？”

面前的廠探子，鄭和毅面有難地道：“二檔頭，卑職剛剛派人赴霸州調查，至于到底形如何，目前還不知道。”

綺韻不悅地道：“京戍重地的事務我全給你了，怎麼連這麼點消息都打聽不到？”

鄭和毅張地道：“二檔頭，咱們從廠離出來的干人馬，約有三千五百人，大部被您調到遼東、江南和閩南一帶，河北一地所余不足二百人，大部分用來在京師探聽消息、以及保證國公安全，小小霸州實未顧及”。

綺韻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漫說廠的干力量只有兩千多人，就算有二萬，偌大的江山灑下去，也看不到人影了，小小霸州從來就不是他們關注的焦點。再加上三廠一衛落在劉瑾手中后，廠在河北近京畿的地區行必須小心再小心，以防被人發現這神力量。

就是自已都從未把霸州放在眼里，做不到未卜先知，何以怪人？現在因為惱火楊凌被，有些所責非人了，因此只是微哼一聲，沒有再言語。

倒是楊凌溫和一笑，說道：“不怪小鄭，誰會想到我和劉瑾在這兒玩太極推手，小小霸州的一場民變居然會影響戰局？”

笑容微微一斂，他又沉道：“響馬盜歸降，本來應該妥善安排，我已盡量將他們分散安置了，不過他們都是霸州本地人，一共也只有數百人，分故意容易，想合也是傾刻之間的事，容易的很。

唉，張茂家億萬，劉六、劉七、邢老虎等人也有家有產，他們落了案底、又委了職，會因為不守軍紀約束而以區區幾百人，裹脅上千余百姓造反？中一定有別。如果能找到他們造反的理由，或許就是我罪的理由”。

鄭和毅容道：“既然如此，卑職馬上親赴霸州，務必探聽得真切消息”。

楊凌點點頭，又搖搖頭，閉目沉思片刻，輕嘆道：“如果我能在霸州多呆些日子，就不會有這場風波了，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太皇太后猝然駕崩，留給我的只有三天時間，我要搶在三天之，置完霸州所有的貪，招安霸州響馬盜。

唉，隨后就進京部署，全力應付劉瑾。所有力都放在京師重地，誰有神機妙算，竟會料到小小霸州彈丸之地..........卻會捅出了大子”。

他看了鄭和毅一眼道：“你不必急著走，一會兒還有兩個人來，等我安排一下，你跟他們同去”。

一會兒功夫，宋小帶了兩個士兵進來，拱手說道：“國公”。

兩個士兵著雖然普通，但是相貌不凡，氣宇軒昂，和一個普通兵卒全不相符。一個白凈面皮、眉清目秀的赫然是驍騎尉伍漢超，另一個材魁梧些，比伍漢超多了幾分沉穩之氣，正是京師外四家軍總兵之首許泰。

二人齊刷刷向前一步，躬施禮：“卑職參將國公”。

楊凌點點頭，向兩位將微微一笑道：“你們坐，不必拘禮”。

二人落坐，楊凌先向許泰道：“聽說皇上命你率兵赴霸州平叛？”

許泰腰桿兒筆直，雙手按膝，全然一派軍人氣質，恭聲答道：“是，不知副帥有何吩咐？”

外四家軍的統帥威武大將軍朱壽就是當今皇上，副帥就是楊凌，只不過這兩位大帥近來事都多，外四家軍又沒什麼大事，只是日常訓練事宜，所以平素很登門就教。原廠二檔頭連得祿現在遼東軍中，彭繼祖則在許泰手下任副將。

楊凌說道：“霸州民風剽悍，百姓尚武，且百十年來一直為朝廷養馬，百姓們馬極為湛，我曾親眼見過百余名響馬盜沖鋒陷陣、氣勢如虹，如我所料不差，戰力較之關外的韃靼鐵騎只高不低。他們人手雖，卻悉當地地形人，你去剿匪，切切不可大意”。

許泰還真的沒把千名造反的百姓看在眼里，聽得楊凌如此慎重吩咐，忙肅容道：“卑職遵命。皇上用外四家軍，曾親自召見卑職，要卑職務必盡快平息叛，朝中許多大員指斥副帥息養、引狼室，要求皇上追究副帥姑的責任。

副帥寬心，依卑職看，皇上這麼慎重，平息千余民就用京軍銳，就是想盡快平息叛，減此事的影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便免予追究國公的責任。卑職此去霸州，一定竭盡所能，以犁庭掃之勢盡快平定叛，解救副帥厄”。

楊凌點點頭，一指鄭和毅道：“這是我的一名部下，你也帶去。我懷疑霸州響馬降而又反，必有，你們此去，盡量查清原因”。

綺韻眼神一，道：“大人，如果響馬盜造反真的別有，當尋些知的人回京來以為人證，如果卑職所料不差，梁洪該是知道真相的一個人，如果響馬盜造反，是別有，比如由賊而，人輕視脅迫，勒索錢財，這種事是屢見不鮮的，劉瑾既然要藉此為由打擊大人，空口無憑的話是無法取信與人的”。

楊凌一語驚醒，沉思片刻道：“不錯，所言有理。許泰，霸州推華鈺，為人耿直忠誠，如果響馬盜確是人敲詐勒索，被迫再反，你可以將華推請回京師以為人證”。

“是，但是據說霸州城已失守，華推死活尚未可知，如果華推已不幸殉職，何人還可以用？”

“那些員首尾兩端，如今我被，劉瑾風頭再起，恐怕那些吏們未必敢出面作證，我對固安縣生員穆敬有大恩，此人若知詳倒是定會幫我，可惜霸州之事他未必曉得..........對了，還有江彬！江彬我的故人，同時也是張茂表弟，他曾助我說服張茂投降，張茂再反，他或知道原因。

此人料來不會造反，傳回的消息中也沒有此人造反的消息，你們見機行事吧，如果能找到他，當可為有利的人證，如果此人也不可尋，那..........你們只好見機行事了”。

目送許泰帶著鄭和毅出去，伍漢超拱手道：“大人，有什麼需要卑職去做的？”

楊凌臉上輕松的神消失了，站起來沉聲說道：“漢超，這回真的有一件大事要你去辦。劉瑾禍國殃民，為害甚烈，能不能除掉這個佞，全看你了！”

伍漢超臉上掠過一厲，在燭下滲出一肅殺的寒氣，凜然回答道：“大人，卑職明白。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無論是為了大明江山，還是為了大人安危，除劉瑾，我伍漢超都義無反顧！不知大人要我什麼時候手，漢超拚得一死，也定將劉瑾老賊刺殺于劍下！”

楊凌一呆：“刺殺？誰要你刺殺劉瑾了？”

伍漢超聞言也是一呆，疑道：“大人不是要卑職除掉劉瑾老賊麼？”

綺韻‘吃’地一笑道：“呆子，現在全天下都知道大人與劉瑾惡，劉瑾遇刺，矛頭所指何人？況且這又不是兩軍對壘，作為朝臣，以刺殺消滅政敵，這一生都無法安枕了，一旦哪一天差錯被人揭穿，豈非滅門之禍？”

伍漢超臉一紅，訕然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楊凌上下打量他一番，對綺韻道：“韻兒，你有把握麼？”

綺韻走到伍漢超面前，他的肩膀，托起他的下，一雙目上下打量，宋小一旁瞧見有點沉不住氣了：綺韻不是大人的..........，怎麼調戲小伍啊？

宋姑娘瞪圓了杏眼，不知該如何斥止。伍漢超經過片刻的怔愕也反應過來，吃吃地道：“..........二檔頭，這是做什麼？”

卻見綺韻向楊凌回眸一笑，說道：“大人，伍將軍剛剛到兵部不久，京師中識得他的人廖廖無幾。再說，扮個下人，本無幾人注意，卑職有把握給他改個樣子”。

妙目一轉，盈盈向臉微微脹紅的宋小，說道：“除了宋將軍等極親近的人，就算對面相遇，他人也未必認得出來。”

“好！”楊凌欣然道：“驍騎尉伍漢超自明日起告假還鄉，為期一個月。小伍，要委曲你做一陣子轎夫了！”

……

劉瑾府上，張文冕和劉瑾正在書房議。

劉瑾哈哈笑道：“這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楊凌想扳倒咱家，可他招安的響馬盜卻反了，這真是作繭自縛”。

張文冕見他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說道：“劉公，此時還不是高興的時候，許泰大軍已赴霸州，咱們商議的形您沒有告訴旁人吧？”

劉瑾端起茶來抿了一口，笑瞇瞇地道：“沒有沒有，這種掉腦袋的事兒，知道的人越越好，就算是咱家的親兄弟，也沒必要告訴給他知道呀”。

張文冕放下心來，笑道：“那就好。霸州響馬盜造反，只是個機會，咱們得趁勝追機，擴大這個機會，搞得楊凌丟爵罷職，最好充軍發配，永絕后患”。

劉瑾也獰笑一聲，說道：“那是自然，千余民造反，皇上并沒放在心上，只把楊凌在家，還派了他的人去看管，分明是想盡快平息叛，大事化小為他罪。這次的監軍是梁洪，咱家已囑他拖住許泰的后，錢糧輜重咱家也是能拖就拖，一定得讓這伙強盜把事兒鬧得大起來，大到連皇帝也不能包庇楊凌，哼哼哼..........”。

張文冕點點頭，仔細想了想道：“梁洪敲詐響馬盜不是什麼明正大的事，梁洪沒有張揚，響馬盜們也不會去求那些本來就看不起他們的，所以因此反他們的事知道的應該沒有幾個。現在朝中百忌憚您手中的書柬，不敢迫劉公，劉公正宜借此機會把楊凌徹底打倒，讓他再無翻的機會”。

劉瑾笑地點點頭，此時門子匆匆進來稟報：“公公，盧公子來了”。

劉瑾正是人逢喜事神爽的時候，聞言笑嘻嘻地道：“喔，盧公子來了？快快請他進來”。

二門里，盧士杰走下轎子，撣撣袍，說道：“我去見劉公，二管家，給轎夫們安排個住吧，今兒我要住在劉公府上”。

盧士杰是劉瑾眼前的紅人，時常會在府中住下的，所以二管家想也不想，連心陪笑道：“是是，公子請進，這些事小的會安排”。

四個轎夫抬著空轎隨著二管家向仆役房走去。四個轎夫，都是棒小伙兒，其中有一個面目黎黑、濃眉如墨的高挑青年，一邊扛著空轎走著，一邊小心地觀察著周圍的形。

劉瑾的私邸沒資格有府派人護衛，不過劉瑾自已雇傭了許多家丁護院，楊玉、石文義兩個錦衛的敗類為了討好他，又派來錦衛在外圍警戒，防衛也不可謂不森嚴，不過防衛工作一向都是外松的，沒有人在自已的宅后院兒整天布滿護院家丁的，一進了這二門兒，除了尋常的丫環仆役，就沒有多人了。

周圍的房舍、道路、角門，全和盧士杰繪出的圖形一模一樣，伍漢超早已爛記于心，此時他主要觀察的是來往的人，各項建筑之間的距離，包括房屋墻壁的高度，房屋之間的假山、花圃和可供藏行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