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里,周合昏睡的時間開始越來越長。醫生再次的進行了檢查,并未發現任何的異樣。只能將原因都歸咎于腦部的腫瘤。再次的進行了會診。
氣氛的低沉抑周合是覺不到的,每每醒過來,無論是徐原寧還是黎裴遠,都是微笑著的。
醫院里躺著是悶的,徐原寧偶爾會借了椅推著出去走走,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總是會發起呆來。
在周合進行手的前三天,戚京然出現在了病房里。看起來過得不錯,臉上的妝容致。
周合在短短的時間瘦了許多,臉蒼白得沒有一點兒。像是不認識似的,一步步的走了進來,抱著嚎啕大哭了起來。
徐原寧在過來就已經出去了,病房里就只有和周合兩個人。已是孤兒,這個世界上,已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唯一還和有關系的,就是周合這一個沒有緣關系卻一起長大的妹妹了。
周合是平靜的,等著哭了一會兒,才略帶著無奈的微微笑著說道:“好了,別哭了,又不是小孩子。”
戚京然仍是不愿意相信的,抱著泣著喃喃的說道:“這不是真的,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周合沉默著沒有回答。
事實上,已無什麼可留的。并不覺得死有什麼可怕。唯一虧欠的,就是徐原寧和黎裴遠了。欠了他們太多太多。
戚京然過了好會兒才平靜下來,臉上的妝容已經哭花了。周合從一旁遞了紙巾給。
默默的接了過來,低低的說了句去一下洗手間,匆匆的往洗手間去了。
周合靠在床頭,又發起了呆來。
戚京然平靜下來之后什麼都沒有問,無論是收拾病房還是醫生拿藥,都會第一個去。在徐原寧和黎裴遠過來在病房里時,會避到外邊兒。
周合從頭發被剃后就一直戴著帽子,給買了假發來,認真的給戴上,說假發也好看的。
這時候的,像極了以前那個懂事的大姐姐,周合的心里滋味雜陳著。
在進行手的前一天,周合不知道怎麼想起了任譽榕手中的東西的事兒來。在病房里只有徐原寧一個人時,就問道:“徐師兄,他手里的東西你們拿到了嗎?”
這些日子以來,大家一直都是未提過這些事兒的。徐原寧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到反應過來,聲說道:“已經拿到了,你現在就別想這些了,醫生說要好好休息。你如果想知道,等你完手好起來,我全部都告訴你好不好?”
東西確實是拿到了的,他和黎裴遠這段時間都在醫院里,事兒是程洝去談的,不知道他許諾了些什麼,任譽榕在考慮了兩天之后,讓譚梓冉將東西給了他。
他們仍舊是打算出國的,等任譽榕的傷好起來,程洝便會送他們出國。雖然不知道他都同任譽榕談了些什麼,但付出的代價不會小。不然任譽榕也不會那麼快就考慮好將東西出來。
周合點點頭,微微笑笑應了一句好。什麼都沒有再問。
徐原寧則是轉移開了話題,沒再這事兒上停留下去。
離手的時間越近,周合就越是平靜。但平靜的,只有一個人。無論是徐原寧還是黎裴遠,都常常到外邊兒煙。
半夜醒來,也會看到黎裴遠站在久久的站在窗口。戚京然的眼眶則是常常都是紅紅的,用濃妝都遮掩不住。
竭力的做出了輕松的樣兒,說著些冷笑話逗著他們開心。但也不過只是短短的一瞬。
手的頭一天晚上,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但躺在床上卻早早的睡了過去。
其他的幾人卻都是睡不著的,坐到了十一點多,徐原寧才對黎裴遠和戚京然說道:“小舅舅戚小姐,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手后需要做的事還很多,我在這邊守著就行了。”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我們都要有信心。”
話雖是那麼說,他臉上的笑容卻是勉強的。
黎裴遠和戚京然都沒有說話,最后還是黎裴遠先站了起來,說道:“我明早上早早過來。”
徐原寧點頭應了好。
戚京然則是在外邊兒坐到了十二點,悄無聲息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徐原寧是睡不著的。他在床邊站了良久,口抑得厲害,他輕輕的關上房門,打算出去一支煙。
才打開門,就看到了在病房外坐著的程洝。他的指間夾著煙,腳邊也丟了幾個煙,顯然是已經來了一會兒了。
徐原寧的腳步就頓了頓,隔了片刻,才說道:“我下去買點兒東西,進去看看吧。”
他說完沒等程洝說話,便直接往電梯邊走去。他是沒有東西可賣的,下了樓就在樓下站了下來,拿出了一支煙了起來。
程洝在走廊上坐了良久,等著上的煙味散干凈了,這才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病房里的線很暗,燈全關了,只有外邊兒進來的燈。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他第一次上樓來。他在門口站了許久,這才走向了床邊。周合的睡是安靜的,如果不是臉太過蒼白,完全看不出是病人。
程洝抬起了手來,想手去那蒼白的臉,手到了半空中,卻又停了下來。許久之后,他慢慢的收回了手。
睡夢中的周合不知道是不舒服還是怎麼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輕輕的側了側。
程洝的僵了起來,站著一時沒敢。直到并沒有醒來,他的才松懈了些,站了很久,才手輕輕的一點點的抹平皺的眉頭。
程洝在病房里待到了凌晨四點多,外邊兒的天亮了起來,他這才出了病房。
徐原寧并沒有離開,是在走廊盡頭的窗口站著的。指間煙霧裊裊的。不知道是察覺到了程洝出來了還是怎麼的,他回過了頭來。
程洝沒有過去和他打招呼,只是微微的點點頭,便朝著電梯口走去。
周合進手室前,邱師兄和舒畫還有徐教授竟然都已經來了。大家一一的給了擁抱,誰也沒有出擔憂來,微笑著告訴,他們在外邊兒等出來。并讓加油。
周合微微的笑著應好,緩緩的進了手室。沒有回頭。
程洝一直站在轉角,直到進了手室,這才走了出來。
手的時間是長的,走廊上抑得厲害。誰也沒有說話。程洝的事應該是多的,手機時不時的回響起,他直接摁斷,站著一直不停的著煙。他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得厲害,他控制不住,靠在了墻上。
手進行了七個小時之久,醫生一出來,程洝立即就掐滅了煙頭上前。知道手很功后,他那一直繃著的神經才松了些,給了那醫生一個大大的擁抱,讓跟過來的厲竟安排,下班后請醫生吃飯。并讓人將準備好的甜點水果送到科室去。
周合的手雖是很功,但不知道為什麼,卻一直沒有醒過來。醫生進行了檢查,一切指標均是正常的。
是在手后三天的凌晨醒來的,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在床邊的程洝。他的雙目已經熬得通紅,的手才了,他就看向了。
見已經睜開了眼睛,他啞著聲音說他去醫生,很快便匆匆的出去了。
最先過來的是徐原寧黎裴遠和戚京然,周合努力的想出笑容來,一一的打招呼。但出口的聲音就跟剛出生的貓兒似的,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醫生沒多時也趕了過來,但直到檢查結束,程洝都沒有再出現。
周合的底子不錯,恢復得很好。但到底還是了影響,行上比以前遲緩了許多。醫生說需要慢慢的恢復。
這樣,已是很好的結果了。
周合是在一個月后出院的,的行依舊不是很方便,不過已能簡單的自理。戚京然是在手后半個月后悄無聲息的離開的,并未留下任何的只字片語。
這一個月的時間里,程洝沒有出現過。老曹倒是隔幾天都會出現一次,有時候是煲粥送過來,有時候是帶著湯過來。均是有利于傷口恢復的。
黎裴遠雖是請了阿姨,但他和徐原寧仍舊是流的在醫院這邊。周合并不愿意再麻煩他們,出院后一切的生活都竭力的自理。
請的阿姨一直都未辭去,變著戲法的給周合煲著各種各樣的湯。周合每天可做的事兒很,常做的就是給花花草草修剪枝葉,澆澆水。
這一切在正常行時做起來并不難,但在現在做起來是難的。手并不是很聽使喚,往往需要重復又重復才能把事做好。
阿姨要幫忙也不許,往往將院子里花花草草打理好就會出一的汗。做的這一切均是有用的,手指漸漸的靈活了起來。也可以不再依賴手杖就能慢慢的行走了。
這一天,剛給花花草草澆完水,不經意的抬起頭,就看到了隔壁院子里的程洝。他一的肅黑,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了。
他大抵是沒想到會看過去,微微的一怔,隨即便進了屋子里。
左邊的院子一直都是空著的,主人一家均已搬去了外地,很會回來。他出現在了那邊,就只能說明那宅子他已經買下了。
周合在原地站了片刻,慢慢的進了屋子。
阿姨已經煲好了湯,招呼著過去喝湯。微微笑著應好,走了過去。
今天煲的是烏湯,油沫撇得干干凈凈的,一子的藥材味兒。周合努力的想讓恢復得好,阿姨做什麼盡管早已吃膩,都會吃完。
今天看著碗里的湯,卻發起了呆來。直到阿姨出來,問怎麼了,才一下子回過了神來。出了微笑來說了句沒什麼,然后心不在焉的喝起了湯來。
喝完之后沒有向往常一樣上樓去睡午覺,而是在客廳里坐著看起了電視來。與其說是看電視,不如說是在發呆。
不知道坐了多久,見阿姨收拾完廚房出來,才說道:“您待會兒去隔壁,請程先生晚上過來吃飯。”
程洝住在這邊來,不知道的估計只有一個人了。阿姨怔了怔,隨即應了好。掩飾的說道:“那我晚上多做幾個菜。”
周合并未去問是否知道程洝在隔壁,只微笑著應了好。
怕程洝會出去,阿姨沒隔多大會兒便去了隔壁。回來時告訴周合,說程先生晚上會準時過來。
周合彼時正在練習著撿混合在一起的小豆子,點頭應了一聲好。
程洝下午過來得很早,他過來得很正式,拎了一箱水果以及一箱海鮮。他仍舊是中午的那一打扮,并未換服。
徐原寧和黎裴遠都還未回來,阿姨接過東西后便拎著去了廚房里,順帶著泡茶。
周合正在看書,請了他坐,然后將書收好放在一旁。
程洝看著做著這些事兒,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問道:“現在覺好些了嗎?”
慢慢恢復的過程里,并不容易。頭偶爾會疼,也會莫名的疼。但比常人堅強許多,從未說過。
周合點了點頭,說道:“好很多了。”
程洝還要說點兒什麼的,但阿姨已經端了茶出來,他點點頭,沒有再說話了。
阿姨很快便去廚房里忙,兩人均是找不到可說的,最終還是周合先打破了沉默,說道:“什麼時候搬過來的?”
今天已經看到了他,那這事兒就是瞞不住的了。
程洝沉默了一下,說道:“過來有一段時間了。”
他雖是沒有說的時間,但周合知道必定是在出院回來前就已買下了宅子。這下沒有再說話。
見一直不說話,程洝是有些忐忑的。他來時是已經想好了說法的,故作鎮定的解釋道:“這邊比較安靜,適合居住也適合投資。所以在主人要賣時我就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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