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清的話茬還沒等接上，就聽見隔壁院子裏傳出蕭憐咯咯咯咯的笑聲，“咬我啊！使勁兒啊！勝楚，你加油啊！”

兩個人的目不由得對視一眼。

千淵無可奈何，繼續將注意力集中在香爐上。

之後，又是一陣咯咯咯咯咯地笑，“勝楚，你是不是不行！我下半生的幸福可全靠你啊！你倒是使勁啊！”

以清拍案而起，“皇姐替你去搞定！”

換了以往，千淵一定嫌多事，這一次，卻一聲沒吭，繼續調香。

一點都不顧及別人的！真是……過分啊……！

以清來到右偏院門口，咚咚咚砸門。

就聽見裏面蕭憐又是一陣笑，“哎呀，不得了了，你去開門，我腰疼。”

接著勝楚寵溺著笑道：“憐憐，我也啊！”

以清不了了，“喂！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在院子裏這麽肆無忌憚啊！”

門，吱呀一聲，開了。

勝楚冠楚楚，立在門口，“以清公主，吵到你了？”

以清就有些臉紅，“我就是讓你們小聲點！個……，”

還沒說完，就聽蕭憐一聲尖，“勝楚！咬死我啊！使勁！加油！”餘裏，蕭憐正蹲在涼亭的地上，對著只瓦罐咆哮。

“鬥蛐蛐，公主也有興趣嗎？”勝楚彬彬有禮，面帶微笑地看著以清，卻并沒有讓進去的意思。

“鬥……蛐蛐？”

“是啊，憐憐閑來無聊，本座就捉了兩只蛐蛐陪玩，我的那一只取名蕭憐，的那一只取名勝楚，輸了的，要給對方洗一輩子腳。”

以清有些不可置信！

勝楚，你確定你是木蘭芳尊？

你竟然趴在地上陪蕭憐這個紈绔鬥蛐蛐！

這時，蕭憐一聲歡呼，“勝楚！我贏了！下半輩子，你給我洗腳！”

勝楚回頭道：“好啊。”之後回過頭來，“以清公主，還有什麽事嗎？”

以清尷尬，“沒了，你們繼續。”

從右偏院往自己的左偏院走，一路琢磨，這麽大人，還鬥蛐蛐？上次鬥蛐蛐時是幾歲？

忽然特別後悔將蕭留在了璇璣城！

兩眼一，哼哼哼……！

右偏院中，蕭憐雖然贏了蛐蛐，卻蹲在地上起不來了。

“快，楚郎最親的，來幫幫忙，麻了，我起不來了。”

說話間，就被人打橫撈了起來，抱進屋去，勝楚回腳踹上門，“憐憐，說吧，全按，從哪兒開始！”

兩個人膩膩歪歪，湊到一，那小兒剛要到一起，忽然外面砰砰砰，又有人來敲院門。

“芳尊、雲極太子，睡了嗎？”

以清又來了。

兩人相視一眼，勝楚道：“不理，咱們繼續。”

蕭憐推了推他，“我去看看，現在在他們的地盤上，外面有十五萬大軍守著，珩兒還在人家手裏，太無禮不好。”

勝楚無奈，“好吧，那我去看看。你給我等著！”

蕭憐笑嘻嘻，“好啊！”

勝楚重新披了裳，稍加整理，來到院外，開了門，“以清公主又有何事？”

以清後的宮奉上一只食盒，“剛剛我這邊煮了點燕窩，忽然想起來蕭雲極也是個子，連日來長途行軍，了保養，怕不滋潤，特意分來一份給養潤肺。”

勝楚手接過食盒，“有勞公主記掛，本座替憐憐謝了。”

說完，砰，把門關上了。

以清對著那門吐了吐舌頭，老娘和老娘的弟弟都這麽孤單寂寞冷，今晚能讓你們倆快活，老娘就不是以清大長公主！

勝楚拿了燕窩，往桌上一擱，便重新撲了過去。

蕭憐張，“拿了什麽來？”

勝楚嫌棄道：“燕窩而已，我的憐憐有我就行了，要什麽燕窩！”

蕭憐就是咯咯咯咯一陣笑。

可這好戲還沒開場，外面又砰砰砰敲門。

以清在外面扯著脖子喊：“蕭雲極，你那燕窩裏沒放糖，我給你拿冰糖來了。”

又來了！

蕭憐將勝楚一推，“看我的！”

頭發淩，衫不整，隨便披了勝楚的外袍，就出去開門。

大大方方展示給以清看，老子正忙呢！

可以清偏偏假裝什麽都看不見，“蕭憐，剛才的燕窩我嘗了一口，該是廚子忘了放糖，我怕你不喜歡，特意給你送了點冰糖來。”

說著，從後宮的手裏拿了只致的小匣子遞了過去。

蕭憐一把抓過冰糖匣子，“多謝以清大姐。”

手要關門，卻被以清將門板給抵住了，“蕭憐，神都秋獵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分外親切，你若是男子，我定是要選你做和親的對象，不過你是個子也無妨，我們還可以做好姐妹！我有好多私房話，想跟你聊聊，不如我進去說啊？”

蕭憐手裏發力，想要把門推上，“公主，我們嫁了人的人一般都歇息地比較早，夫君他已經就寢，你也早些休息吧，等日後跟蕭親，就知道早睡晚起的好了。”

以清也手裏發力，抵在門板上，“說起蕭，就更加讓人睡不著。你們一起長大，該是有許多趣事，不如你說給我聽啊？”

“沒什麽好說的，他就是喜歡早睡晚起。”

“哦，那好啊，那麽，您和國師早些休息，明日，我們還要趕路呢，不要太辛苦。”

“好的好的，知道了。”

蕭憐一使蠻勁兒，那門猛地，又關上了。

這次回房，兩個人坐在床上靜靜聽了良久，外面該是真的沒什麽靜了，蕭憐長出一口氣，“真是煩啊。”

勝楚眼梢妖豔一挑，“來，本座給陛下消消氣。”

蕭憐就又咯咯咯咯笑出了聲。

這一笑，勝楚裏可手捂住的，“不要……！”

太遲了！

砰砰砰！

噩夢般的敲門聲，又響了！

“蕭憐，燕窩吃完了沒啊？吃完了把碗還換給我啊！”

瘋了！

屋的兩個人相視一眼，匆匆穿戴一番，攜手跳窗，翻牆逃了出去。

立在門外的以清敲了半天，沒有靜，也不罷休，還要扯開嗓子喊，正院中傳來千淵的聲音，“好了，別敲了，已經跳窗跑了。”

以清拍拍手上的灰，“大功告！收工！睡覺！”

這別苑在郊外，地清幽的山腳下，月夜蟲鳴，花影憧憧，倒也是個及時行樂的好地方。

兩個的人奔出一裏地，終于停下來。

勝楚腳步還沒站穩，就被一雙小手推了口，咚在一凸起的山石下。

蕭憐踮起腳尖便啃，明明日日夜夜陪伴在邊的人，偏偏就像饞了許久一樣，齒糾纏，雙手順著好的大一路向下。

忽然，勝楚將推開，捂住，將人反摁住，示意聲。

頭頂的高坡上，遠遠地傳來極輕的腳步，黑暗中若不側耳細聽，還當是夜行經過。

孔雀王朝的疆土上，簡直滿地都是電燈泡，想安安靜靜地親昵一番，竟然這樣艱難！

兩人在下面悄無聲息，聽見上面大概有三四個人，聚攏在一起，因著那山石凸出一截，正好擋住了形，加上極好的輕功，倒也沒被發現。

“老大，咱們的人一切準備就緒。”

“好，只準功，不準失敗！”

“可是，那一行人中，還有朔方的人隨行，只怕不是好對付的。”

“無妨，只需將千淵引銷魂陣，其餘的人，能殺則殺，殺不了，便撤。”

“喏！”

上面的人悄無聲息，如鬼魂般散去，躲在山石下的兩個人對視一眼。

“楚郎啊，沒想到在孔雀王朝的領土上，還有這樣的一等一高手在與千淵為敵，誰說他在朝堂，一統江湖來著？”

“這些人不是江湖人，銷魂陣，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些人，該是東煌來的。”

“憫生派來的？”

“未必，但一定是他默許的。”勝楚看熱鬧一般的著那別院的方向，“赤日堂的殺手，千金難買，從不失手，只怕千淵這次，在劫難逃了。”

蕭憐牽了牽他的袖，“楚郎，咱們剛好欠了孔雀王朝三千八百萬兩軍餉，現在看來好像是可以省了。”

勝楚斜睨了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讓本座出手救他，也可以，小娘子不來點誠意？”

蕭憐立刻踮了腳尖，攬了他的脖頸，吧唧！狠狠親了一口！

勝楚反手將捉了，回抵在後的石壁上，細細地親，深深地吻，狠狠地啃，完全不著急。

蕭憐費了好大勁將他推開，“喂，咱們還得去救人呢。”

兩只爪子被抓了別到後，“急什麽，救人救命，救火救急，不到生死存亡關頭，怎麽現出他這一命，價值三千八百萬兩？”

勝楚手扯了剛才逃出來時胡系的腰封，從襟下探了進去，面頰抵在的肩窩裏，深深一息，極為此刻的香，“憐憐，楚郎今晚不但替你還了這一筆債，再幫你賺個三千八百萬兩，可好？”

蕭憐被他那雙萬惡的手得神魂顛倒，七葷八素，不管了！誰誰！誰死都不關老子的事！老子要是再不從，就要被這個賤人死了！

深夜山中，稍有點靜，就回響極大。

這邊兒強行抑的銷魂蝕骨的聲音，很快被那邊沖天的火和喊殺聲蓋過。

蕭憐掙紮著了個空，看向別苑那邊的火，“他們手了啊。”

“還早。”勝楚手將的臉掰過來。

啊——！山下有一聲瀕死的慘。

啊——！山上也有一聲人的慘。

“護駕——！”山下殺聲震天，十五萬大軍被驚了。

“憐憐，再大點聲。”山上也戰事激烈，難解難分。

山下，別苑中的聲響和火漸熄，該是千淵已被引走。

山上，勝楚意猶未盡，一面由著蕭憐胡七手八腳給他將裳重新穿回去系好，一面還在繚的耳畔逡巡。

“好了好了，快去替我還債，順便賺回三千八百萬兩！”蕭憐發覺自己剛才好像聲音有點大，嗓子都啞了幾分，于是清了清嗓子，“咳，賤人！”

勝楚便笑著膩歪，“賤人好不好？”

“好了好了，快去賺錢！”

勝楚這才起，將蕭憐穿得裳稍加整理，恢複了端然，順手摘了旁邊一株矮樹上的花枝，“男人，就該又賤又會賺錢！”說罷，轉回眸一笑，便優哉游哉下山去了。

所謂銷魂陣，是赤日堂的一種迷幻陣法，布局細複雜，輕易不搬出來使用，故而只有在擊殺十分難以對付的高手時，才會使用。

千淵被引陣中，眼看著以清被人抵了脖頸，滲了出來，不停地哀嚎，心頭一陣焦灼。

“放了。”

“放了可以，勞煩千淵太子解下孔雀明王佩，自斷雙手雙腳，您的皇長姐便可安然無恙送還。”

以清雙手抓著刀刃，“阿笙，你別聽他的，快走！別管我！”

手掌被刀刃深深刻，鮮直流，千淵眉頭蹙，垂手撤下腰佩，扔在地上，“給你們，放了。”

幾個殺手相視一眼，“自斷雙手雙腳，快！”

“本宮怎麽知道，自己手足盡廢之後，你們會言而有信？”

以清拼命掙紮，“別相信他們，他們騙你的！快走！”

千淵立于原地，巋然不，手中月刀緩緩出。

以清尖，“阿笙，你快走！你不要做傻事！皇姐不重要，你是王朝的儲君，你不能……”

還沒喊完，唰地一道刀，劈面而下！

死了！

幾個殺手大驚！

“千淵，你連自己的皇姐都殺！”

嵌了碩大寶石的月刀，映著月，將千淵清冷的面頰映得更加如霜雪一般瑩白，“本宮的皇姐，向來貪生怕死，從無大義，，演得不像。”

領頭的黑人冷哼一聲，“果然是千淵太子，名不虛傳，不過可惜，你太小看銷魂陣了！”

他揮手而下，“陣起！”

當下四煙霧彌漫，濃霧中響起子和孩子的笑聲。

蕭憐和梨棠！

“千淵，原來在你心中，最重要的竟然是別人的人和孩子啊！真是可笑可嘆！”

千淵垂著眼簾，不為所。

“怎麽？你不說話了？那就是承認了？”

千淵破開迷霧，向那聲音走去，赫然看見蕭憐在與梨棠在濃霧彌漫的樹林中捉迷藏。

小小的梨棠見了他，撲過來，牽著他的襟，“殿下，娘親不見了，你幫我找啊。”

千淵手中刀起，對上那雙仰著自己的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就遲疑了一下。

“殺了啊，殺了之後，陣說不定就破了，到時候再看看，是真的，還是假的。”

千淵推開抓著他襟的小手，繼續向迷霧深走去。

忽然，後被梨棠拉住，“不要去，殿下，棠棠怕。”

手起刀落！

梨棠慘一聲，倒下。

“假的。”千淵冷若冰霜，繼續前行。

可沒走多遠，又被一個小小的子抱住，“殿下，為什麽殺棠棠？”

滿臉是的梨棠突然出現，死死纏著他。

千淵閉目，刀再次落下。

……

如此往複，不知過了多久，他幾乎已經麻木的時候，聽見前面有蕭憐的笑聲。

擡頭看去，蕭憐剛好從勝楚懷中掙出來，“別鬧，他來了。”

勝楚將蕭憐手撈了回來，“怕什麽，我是你夫君，他算什麽？看就看了，看了也是白看。”

蕭憐就窩在他懷中咯咯咯地笑，“真討厭啊。”

勝楚抱著蕭憐，“你看他，臉鐵青，該是有多不高興。”說完低頭拈了蕭憐的下就要親。

蕭憐半推半就，一面笑，一面躲，一面還眼看著千淵。

千淵冷著臉，刀橫劈而過，將那兩個人斬為四段。

直接大步上前，從上面邁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