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扮作丫頭的秦淮月,低著頭,眼睛卻忍不住往天上瞟,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冷,不住地抖著,比被風卷上天的紅綢還無助。
晏長風便斷定,這火八就是秦家起的。
在宋國公世子的親禮進行的時候,秦家后院忽起了火,因為風大,片刻便燒熊熊之勢,里面的人一個也沒來得及跑出來。
等火被撲滅后,一共抬出了十幾燒炭的尸,其中兩是從尚書夫人的房間里抬出來的,頭戴金貴頭飾,脖子上套著幾乎燒斷的繩子,由此推斷,這兩人是先上吊后被燒死。
在場的衛軍清點尸后基本能確認,這兩個上吊的子分別就是尚書夫人跟秦家大小姐,想來是不想忍流放的苦,所以自盡了。
至于這火,好似是廚房不小心燃起的,再就查不出來了。
衛軍立刻將此事呈報,圣上本也沒想要眷的命,聽聞一下子燒死十幾個,一陣唏噓后下令不再繼續查,此事就算是了結了。
興許是這日吹了涼風,晏長風回府便有些鼻塞咳嗽,不過仗著好也不在意,該吃吃該喝喝。
可沒想到有人替在意,第二日下午,裴二公子便公然送了一堆藥來。
彼時晏長風正與侯府一家子婦人聚在外祖母跟前吃茶說笑,忽聽外頭婆子報了這麼一嗓,大家都很意外。
晏長風頭上滾過一串疑問,這人是不是閑出了病?
“快瞧瞧這兩個孩子,可真是好!”二夫人余氏喜滋滋地打趣,“雪丫頭不過有些咳嗽,連太醫都沒請,也不知道裴家那小子怎麼那麼有心就知道了。”
大長公主也笑起來,“肯定是打文庭那里知道的。”
大夫人齊氏也難得說了句人話:“雪丫頭許給那裴家老二,我本來覺得不好,如今瞧著,竟是個會疼人的孩子,也是難得。”
齊氏這人不壞,就是見不得人比好,晏長風許給宋國公世子的時候來氣,秦家庶許給宋國公世子的時候更氣。
自從晏長風改許了裴家庶子,氣兒就順了不,又加上昨日秦家那庶與國公府皆出了糗,更是開懷,今日瞧著,臉上的褶子都了幾道。
“說起來,兩個孩子的婚期也快到了。”大長公主看著兩個媳婦說,“家里姑娘們出嫁,我都要添一份嫁妝,雪丫頭這里自然也是要給的,我打算把北郊的那別院給。”
這是說給兩房夫人聽的,家里姑娘多,厚了誰薄了誰都不好,所以給出去的東西代一聲,也免得大家互相猜忌。
說來給表姑娘一別院不算多,當初大姑娘二姑娘出嫁,大長公主給的田產有好幾,還額外給了現銀。
但北郊的那別院意義卻不一般,那是當初大長公主出嫁時,先皇的先皇特賜的,與皇家別院僅一墻之隔。
在大家心里,那別院就像大長公主如今的地位,是皇權之外最尊貴的存在。
這就不是本的價值能衡量了,說句不恰當的比喻,就好比皇帝賜給太子玉璽,這是地位的傳承。
齊氏那小心眼頓時又作祟起來,但又不能說什麼,說破天就是一別院,住不能住,也不能變賣,是個好看但無用的擺設。
余氏聞言笑道:“母親您看著給就是,橫豎是您的東西,您便是把咱們侯府一塊陪給晏丫頭那也沒人管得著不是?”
這玩笑話說得巧,大家心里都清楚,晏長風嫁去宋國公府是政治聯姻,賜北郊的莊子是給晏丫頭抬面兒。余氏這樣講,其實就是表態,只要大長公主需要,什麼都能給。
齊氏聽妯娌這般提點,只能收起小心眼兒大方表態:“可說呢,晏丫頭遠嫁北都,爹娘都不在跟前兒,可不就得靠咱們疼嗎,既然母親給了別院,我就添幾樣首飾吧,大舅母沒有經商頭腦,是咱們家的窮人,雪你別嫌棄。”
晏長風哪里好嫌棄,“大舅母您這什麼話,您還有表哥表姐們幫襯我,疼我,我已然激不盡了,將來不得還要給家里添麻煩,您可也別嫌我煩啊。”
齊氏確然是小氣了些,自己心里也知道,所以才說出窮人的話來找補,可是晏長風這樣一說,又心安理得起來,好像自己真的能給人家莫大的幫助似的。
“那怎麼能夠呢,你救了我家大丫頭一命,已然當你是親妹妹一般,那自然就是我的親姑娘,只要你開口,我什麼都能給!”
晏長風真怕大舅母這話說太大,到時候閃了舌頭。
余氏被齊氏一句“窮人”架在了山頂上,必然得出手大方些,好在確實也大方,笑呵呵道:“那我就添一套家吧,我之前打南邊置辦了一套上好的家,是南方的款式,雪丫頭離家遠難免想家,用著順手的家也能聊表思鄉之不是?”
要說還是余氏會做人,都知道裴二公子住在別院,屋里必定簡陋,一套家那是再實用不過了。
再者,出嫁子的嫁妝里若是有一套家,那是人羨慕的面事,比田產鋪子這些看不著的東西長臉。
晏長風雖然不在意面子,畢竟自己都不打算準備嫁妝,卻不能忽視二舅母的這份,“二舅母如此為我著想,長風激不盡。”
“得了,一家人就別客氣了。”大長公主笑得十分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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