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上桌,院子里的氣氛頓時熱絡起來。
等到酒足飯飽,蘇老爺子面通紅,打了個飽嗝兒,沖蘇大海道:“你這房子蓋這麼氣派,是想打我們的臉啊,還是不想把銀子剩下來給我們?”
蘇大海沒想到蘇老爺子會這麼迎面一掌,他想了想,道:“爹,今兒是我搬家的大喜日子,你非得這樣不給我留臉面嗎?”
“這里都是自家人,你要什麼臉面?再說,你給我留臉面了嗎?”蘇老爺子酒氣熏天,怒氣漸長:“你這宅子,從買地、打地基、到上梁、做家、定日子,有哪一件是跟我這個當爹的商量過的?你做買賣,做得那麼紅火,你跟我說過?”
郭氏了皮子,想開口,轉眼瞧著蘇老爺子似乎了真火,便又把話下去了。
蘇大海道:“爹,咱們村兒,沒有分家之后還什麼事兒都要跟長輩商量的規矩。況且當初分家的時候,你和娘也說,將來我有任何事兒都不要找你們,是死是活,都跟你們無關。”
蘇老爺子一拍桌子,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你這是反了天了!以為分了家,我就管不了你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蘇二爺敲了敲煙桿子:“我說老三,你也該知足了,依我看,大海這孩子已經很孝順了,又給你長了臉面,你還想咋地?就算天大的恩也有還完的時候!更何況他也不欠你的。”
蘇大海覺得有些不對味兒:“二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恩?什麼欠不欠?”
蘇老爺子罵道:“你聽他嚼舌,喝了幾口馬尿不知道哪兒跟哪兒了!我家的事關你屁事?要你多!”
“老三,這事兒是你做的不地道。”蘇家老大也開了口,他年紀大了,前幾年,門牙掉了一顆,說話有些風,他嫌丟人,就不說話,這句話也是他一字一句冒出來的。
“我怎麼不地道了?我給他吃給他喝把他拉扯大!我怎麼就不地道了?”
“沒人要你把他拉扯大,是你……”
“不是請我吃酒?”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打斷了蘇二爺的話,所有人下意識看過去。
六皇子目掃過杯盤狼藉的院子,幾不可查地蹙了蹙眉,目落在言明上。
蘇大海的腦子一片混沌,剛剛幾個長輩的話讓他有些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心中而出。
一片寂靜中,言明站起:“海大哥,時辰不早了,是不是該開下一桌了?”
蘇大海回過神:“哦,是是,是我忙糊涂了,開下一桌!”
言明轉,沖幾位老爺子笑道:“海大哥頭一回搬家,沒經驗,這客人都上門了,沒得讓人干站著的道理,不如再上一酒席,老爺子們再吃一桌?”
家的爺冷冰冰站在那兒,誰還敢吃?
眾人連忙起,蘇老爺子的酒也嚇醒了一半,這會兒手都哆嗦起來了,幾乎是被郭氏攙扶著離開的,奈何郭氏自己也怕的厲害,結果就見兩人抖抖索索,巍巍地走了。
等人全走了,言明才問:“你怎麼這麼早來了?不是說好下午才請你來嗎?”
六皇子言簡意賅:“送賀禮。”
元寶手里捧著一個盒子,道:“公子聽說喬遷之喜得午時之前送禮,就特意過來了,還好來得及!”
蘇大海下心里紛的思緒,提起神應付:“公子太客氣了!”
六皇子道:“區區薄禮,聊表敬意。”
言罷,元寶立刻笑著把匣子捧上,蘇大海下意識就接了過去,片刻后才回過神:“不是,公子,之前不是已經送了花草嗎?還有那煙花竹,太破費了!”
“那是他們的心意,與我無關。”
何柚青:“……”莫名覺得被自家殿下嫌棄了。
禮送到,六皇子果斷離開。
言明在一旁笑:“海大哥,院子這麼臟,打死他都不會留下來的!估計晚飯都不一定肯來吃!”
蘇大海這才想起這位公子的子,不由也笑了。
這麼一打岔,剛剛那事兒暫時就這麼過去了。
廚房里的蘇靜云從蘇立年里聽到了事經過,幾乎立刻就想到了六皇子的話,果然蘇大海并不是蘇家的孩子嗎?
想到自家爹爹得知真相后該有多難過,蘇靜云坐不住了,把上的圍解了下來:“我去找公子有些事,待會兒就回。”
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將已經放涼了的綠豆糕裝了幾塊,在盤子里擺的整整齊齊,這才又走了。
見到蘇靜云,六皇子并不意外,只放下書,默默看著。
蘇靜云將綠豆糕擺到六皇子面前,笑得十分諂:“今早的煙火十分漂亮,公子有心了。”
六皇子不為所:“若是為此,你當去謝何柚青。”
蘇靜云眨了眨眼,立刻道:“何大哥是公子的侍衛,謝您是一樣的。”
“煙花是葉云飛買的。”
蘇靜云默了默,終于抬起頭,對上了六皇子的目,開門見山問道:“公子,現如今可以告訴我,我爹的世了嗎?”
“你爹并非蘇老三和郭氏的親子。”
蘇靜云輕嘆一聲:“我早已猜到。蘇老爺子和郭氏的模樣只算平平,材也矮小,看蘇大山和蘇大壯,就與他們十分相似,我爹卻生得高大,眉眼鼻口與他們也沒有分毫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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