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遇瞥見霍驍時，連拿著瓷白茶壺的手都僵了一下。

霍驍目過慌的臉，又睇了眼一旁的服務員。

服務員馬上上前，接過許知遇手里的茶壺，“我來給您倒。”

秦云鵬和霍驍坐在上座，“段律師，這個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悅緹安霍總。”

段珮站起來：“久仰，霍總，我是段珮。”

“這位是顧寅顧律師。”

“這位是永大的新來的實習律師許知遇許律師。”

“我是他們的帶教律師，我聽秦總大概說了您度假村土地糾紛的那個司，可惜我最近還有兩個司，您那個是之前的留問題，會比較復雜，我一個人怕會比較慢，如果做的話，他們倆能做我的左右手，所以今天吃飯就把他們一起帶出來了。”

秦云鵬笑，“顧律師我聽父親提起過，確實年輕有為，許律師我也見過，都是人，不用客氣。”

他之前在錦園集團見過幾次許知遇，那時只覺得是個花瓶。但經過上次宮楚桓的事，一向不管別人死活的霍驍對的態度實在讓他生疑，所以這次再見許知遇，他也不由自主地認真打量起。

霍驍小口抿了下茶，手指一“”，茶杯歪倒在桌邊，里面的茶水盡數都灌進桌下秦云鵬的皮鞋里。

秦云鵬被燙的差點跳起來，對上霍驍探究的眼，認識二十年，他一秒就知道這閻王的眼神代表什麼。

他收回目，再不敢看些不該看的。

秦云鵬忍痛的表十分明顯，段珮關切地問，“怎麼了，秦總？”

秦云鵬搖頭，“沒事沒事。”

段珮是秦家錦園集團的法律顧問，也正因為此才會認識秦云鵬。

在這行，能力固然重要，但比能力更重要的是人脈。

像霍家、秦家這樣的世家，產業涉及各行各業，秦云鵬能把霍驍介紹給認識，說明認可的能力，段珮自然是激的。

畢竟像霍家、秦家這種如果有法律糾紛，基本都是大單，接一單能抵得上三五十個小單子。

顧寅和許知遇依次沖霍驍秦云鵬打招呼，“霍總、秦總。”

霍驍接過服務員過來的手巾，漫不經心地語氣，“怎麼，還跟我裝不起來了？”

許知遇表平靜，但桌子下的手指尖，生怕他說些什麼。

段珮意外，“你們和霍總認識？”

顧寅神波瀾不驚接話，“之前我和師妹機緣巧合和霍總一起吃過飯。”

許知遇扯開笑，“對，前兩天也因為悅緹安的員工示威活見過。”

霍驍淡淡的目在張兮兮的臉上停留了幾秒，突然往后一靠，笑了，“嗯，機緣巧合。”

顧寅這一年因為打贏了幾場比較有爭議的司，在業界也算是小有名氣，燕城說大不大，說小也小，顧寅怎麼認識的這位霍不知道。

但許知遇肯定是通過顧寅認識的霍驍，段珮也就沒再多想。

服務員恰好這時把前菜端上來。

段珮和秦云鵬都在說著度假村土地糾紛的事，霍驍這個當事人倒是一副置事外地模樣。

許知遇出去外面接電話，霍驍目送的影消失于門口，手里把玩著打火機，眼尾幾次掠過顧寅。

顧寅不參與話題，只是忙著給許知遇的盤子里布菜。

秋葵、糯米筍、龍須菜……

都是許知遇喜歡的。

霍驍扯了下領帶。

“顧寅律師喜歡許律師？”霍驍懶散抱著胳膊直截了當地問。

顧寅抬頭還是那副文質彬彬的模樣，他甚至都沒有猶豫一秒就答，“喜歡。”

四目相對，有奇怪的氣流在兩人中穿梭。

段珮和秦云鵬震驚于霍驍敏銳的觀察力，但更震驚于顧寅的坦。

因為許知遇無名指上的那顆婚戒十分顯眼，就連秦云鵬都注意到了。

霍驍臉上笑容淡的像水，“許律師不是已婚？”

秦云鵬干咳了兩聲，心里默想：不是，驍哥，你也知道人家已婚啊？你也還不是惦記人家？

但也只能想想而已，他不敢說。

場面安靜須臾，許知遇推門進來。

顧寅著許知遇的影，突然轉頭對上霍驍的眼眸，溫聲說，“所以我在等待。”

許知遇不明所以，坐下偏頭問，“等什麼？”

“沒事，吃吧。”顧寅把餐盤往面前推了推。

霍驍的表眼可見的冷下來。

段珮并不會干涉徒弟們的私生活，況且知道顧寅并不是一個不知分寸的人，許知遇也并不知。

于是又默契地和秦云鵬說起了司的事。

只有秦云鵬全程左右看臉，生怕霍驍做出什麼掀桌子的行為。

好在霍驍除了胃口不佳，冷著一張臉視線頻繁地往對面飄以外，并沒有什麼異常。

最后一道菜時，服務員給每人上了一份佛跳墻。

霍驍像是突然來了胃口，舀起一勺要往里送。

許知遇皺眉半站起來，責怪道，“有花膠啊，你別吃，一會又過敏了。”

霍驍乖乖地放下勺子，挑眉看向顧寅，“聞聞而已。”

許知遇后知后覺發現自己的失言，趕找補，“上次吃飯時，霍總自己說的對花膠過敏。”

“我讓服務員重新準備吧。”段珮對投來夸贊的眼神，幸虧許知遇還記得這事，萬一霍驍在請客的宴席上吃生病了，可擔不起。

顧寅的眼剎那暗了下去。

霍驍盯著許知遇，角漸漸小幅度彎了起來。

這場飯局接近尾聲，秦云鵬出去接電話，霍驍則姿態很懶地靠在座位上，傾斜的方向正好對著許知遇。

許知遇視線毫不意外地跟他對上。

霍驍支著腦袋的手放下，拍了拍旁邊的空座位。.

意思很明顯。

許知遇看了下其他人，段珮也挪了位置，此刻坐在顧寅的另一側，兩人正在說一個周一開庭的案子。

但即使沒人注意，去主位上坐太奇怪了。

霍驍看出的猶豫，低聲音了聲。

“老婆，過來。”

他聲音不大，許知遇并沒有聽見他發出聲音。

但只是口型，也宛若他低磁地聲音在耳邊響起。

許知遇頭皮發麻，抬腳磨磨蹭蹭地坐到他邊。

霍驍頗為滿意，桌子下掌心，“乖。”

許知遇心虛地又看了下段珮那邊，兩個人背對著他們看手機上的圖片，并沒有看見這邊的況。

要回手，卻被死死扣住，“你讓我過來，我過來了啊，現在該走了。”

霍驍氣笑了，“你在我這打卡呢？”

許知遇盯住他杯子里的紅，“你背著我喝酒了？”

居然不給倒一杯？

霍驍盯住，“你剛剛出去時倒了杯，你想喝？”

許知遇了下，掃了眼段珮，“算了，我怕喝醉了胡說。”

霍驍把的凳子挪近，“法國良第的羅曼尼康帝，嘗嘗？”

許知遇糾結了一秒，“那嘗嘗？”

聲音剛落，霍驍一手托在的背后，一只手穿過的黑發，扣住的后頸吻上來。

酒氣微弱，甜中帶。

并不讓人討厭。

許知遇張地拍他肩膀，他就很快松開。

“喜歡嗎？”霍驍低沉的氣息并不平穩。

許知遇余瞥過一旁的段珮，狠狠了下，“不喜歡。”

霍驍哼笑了一下，“那就是喜歡。”

小騙子。

早上在他懷里的時候也說不喜歡，但也沒影響從頭哼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