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寧掙扎著坐起,在房里尋找可以割破麻繩的尖銳件。
可是,房里除了一張破爛的木板床,以及一只瘸了一的小凳子,什麼都沒有。
坑洼的地面積了很多塵土,床上更是臟不堪,應該是被主人家舍棄多年的廢屋。
此前在書房教導耀哥兒練字,又重新翻找柜子上的書冊,之后喝了兩口茶……
茶水有問題!
能夠在茶水里做手腳把迷暈,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帶出陸府,不被人發現,這人必定是陸家人。
沈昭寧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張睡眠嚴重不足、浸染了酒的臉。
這時,外邊響起低低的說話聲,腳步聲越來越近。
來不及思考就躺下來,閉了雙眼。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
天驟然涌進來,即使閉著眼,也知到房間亮堂了不。
來人一步步靠近,駭懼得全繃,心跟著一團。
卻又害怕被來人瞧出異樣,極力克制著軀的。
來人沒說話,站了好一會兒才出去,把房門帶上了。
沈昭寧懸在嗓子眼的心這才落下去,四肢松下來,后背布滿了冷汗。
這時,外邊響起說話聲。
“這的當真是陸家大夫人,昔日的昭寧郡主?”
“必須是呀!就是我大哥明正娶的夫人,昭寧郡主。”
沈昭寧的眼眸迸出一縷寒芒,果然是陸正鴻!
他竟然如此膽大,毫不顧陸正涵的面和陸家的聲譽。
只聽見那人嫌棄地冷哼:“昭寧郡主是城盛名在外的大人,里頭那個臭娘們面目憔悴,手臂全是傷,見了就惡心。而且瘦得沒二兩,我弟弟都嫌硌人。”
陸正鴻心虛地賠笑,“在鄉下莊子勞作三年,自是比不得城里養尊優的夫人小姐。但是,我大哥沒過,還是貨真價實的雛兒,令弟不就是喜歡這種有點年紀的雛兒嗎?”
“再說,昔日的昭寧郡主聲名顯赫,令弟睡了,不就可以廣為宣揚他有多威風嗎?”他眉弄眼,說得天花墜。
“這倒也是。”
那人猶豫地著下,完全沒想到這件事會有什麼后果。
陸正鴻擔心他不買,心里有點著急,“馬六爺,此事不宜拖延,隨時會有變數嘛。”
馬六爺終究拍了板,“這個數。”
“不是,昨夜不是說好了八千兩嗎?”陸正鴻生氣了。
“你欠我的二千兩不用還嗎?”馬六爺拂袖冷笑,“六千兩,你同意了,我立即把人帶走。”
陸正鴻磨破了皮子,就是抬不上價。
沈昭寧冷著臉坐起,拼了所有力氣,試圖把手掙出來。
雖然的手腕很細,但手掌骨不小,被糙的麻繩死死地卡住,本掙不出來。
薄薄的一層皮早就被麻繩磨破,和麻繩持續地,鮮直流,辣痛不斷地刺激著的五,淚水在眼眶里翻涌著。
所幸那三年,在鄉下莊子遭過無數次的打、疼痛的折磨,早就習慣了,對疼痛的忍耐力比尋常人強一些。
沈昭寧擰眉忍著痛,兩只手使勁地扭著轉著,無論如何都不放棄。
疼得咬破了都沒察覺。
外邊沒了說話聲,卻有人推門進來。
沈昭寧清寒地看著一臉猥瑣的陸正鴻,后背的雙手沒有停歇。
陸正鴻乍然看見的眼神冷如冰錐,隨時會刺穿自己的心口,本能地怵起來。
“你這麼看著我干什麼?”
許是因為帶著殺人般的眼神,他竟然有點心虛。
但很快,他恢復了無所顧忌、天大地大錢最大的貪婪臉。
“既然你都聽見了,我就好好跟你說道說道。”
“大哥不喜歡你,甚至厭憎你,母親和二姐也討厭你,更別說大嫂了。你在我們陸家過得不如意,卻賴著不走,你是有多想不開嘛?”
“今日,我給你指明一條新生的路,攀上馬家,你的孫子、重孫都不愁吃喝。”
“雖然馬家不如我們陸家底蘊深厚、書香門第,但馬家的賭坊遍布諸國,富可敵國。只要你把馬九爺伺候好了,你就是馬家的香餑餑,誰都要捧著你。這不比待在陸家強百倍嗎?”
陸正鴻烏青的臉龐布滿了諂笑,恬不知恥地說著。
沈昭寧的眉眼凝著一朵冰寒刺骨的霜花,輕地開口:“你一本萬利地把我賣了,我還要對你恩戴德嗎?”
“這倒不必,你知道我是為你好便可。”
他爽快地擺手,畢竟,他已經賺了六千兩。
這筆買賣太劃算了!
“你就不擔心會有什麼后果嗎?”
深知,陸三爺掉進錢眼里,只要能搞到銀錢,他可以作犯科、殺人放火。
陸正鴻的眼里閃過一懼意,是對大哥天生的懼意,但搞錢的念頭碾了一切。
“大哥只會知道,你不了陸家的待而私逃。他找不到你,很快就會當作從來沒娶過你,他和大嫂依然是如膠似漆、恩深的夫妻。”
“此時你恨我,但過幾日,你就會謝我。馬九爺是你最好的歸宿……啊!”
他魯地拽出去,卻用頭惡狠狠地撞向他的鼻子。
他的鼻子好似遭到了一記錘,本就斷裂了還沒長好的鼻骨,再度遭到重創,疼得他整張臉都要撕裂了。
沈昭寧拼了所有力氣用頭撞他,自己也暈乎乎的,腦子里轟隆作響。
但顧不上其他,拼命地往外沖。
再不跑,就真的被綁到馬家了。
馬六爺聞聲進來,正好跟撞到了一起。
沈昭寧是子,而且子骨弱,自是被他撞得整個人撲摔在地上。
他看見陸正鴻捂著鼻子哀嚎,沒好氣地瞪,然后,他朝沈昭寧狠狠地打了一掌。
“再不老實點,我打死你!”
登時,的里涌出一腥甜。
沈昭寧的眼里蓄滿了恨意,朝著正拿破布塞的馬六爺吐了一口。
他狠地盯著,慢慢抹去臉上的污。
一記狠辣的手刀打下來,暈了過去。
陸正鴻的鼻子疼得厲害,說話都含混不清了,“這賤人把我的鼻子撞裂了,你要多給我一千兩!”
“這種剛烈的臭娘們,我弟弟消不起,你帶回去吧。”
馬六爺經營賭坊大半輩子,是個狠角,太知道如何對付陸三爺這種賭鬼了。
陸正鴻見他要走,連忙賠笑,苦哈哈地懇求:“總要給我一二十兩湯藥費吧?”
馬六爺把昏迷的沈昭寧塞進麻袋,扔到馬車上,“你跟我回府,我給你湯藥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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