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重姒見仍未醒悟,諷刺地勾笑道:“不過說回來,就算是你走上刑臺,也做不到向死而生。你父母兄長……會拼盡全力,救你下邢臺嗎?”
不會。
不僅不會,還把推天金闕這個火葬場。
要為家族尋求富貴。
秦云杉向來以踏滅別人希為樂,這是第一次,也被三言兩語扎得緩不過神來。
等獄卒再次合上牢門時,才喃喃地喚了聲:“五嬸……”
恐怕,田姜這是秦家里頭,唯一一個對真心好過的人了。
天牢重地,兵軍把守。
里暗,走出去又是明。
江州司立著發愣,聽到謝重姒腳步聲,沒頭沒尾來了句:“那天我應該再輕點的。”
謝重姒怔了怔,旋即反應過來,說的是那日田姜毒發,拎麻袋一樣把人扛上肩膀。
謝重姒啞口無言,只能安般抱了抱江州司,然后道:“師姐,你做得很好。不會做得比這更好了。不是你的錯。”
*
隨著宮闈里秦氏余脈也消滅殆盡,漓江諸事,算是徹底落下帷幕。
轟轟烈烈的開年,不疾不徐地結束,荷花遍池而開時,以蓮花為族徽的齊家上書,歸部分家產貿易,以充國庫。
謝重姒看了眼,就知道是齊岳牽的頭——
氏族一般沒這麼大氣,除非敗家子兒。
明目張膽地在書房旁聽政事,畢竟父皇有事喚,不蹭個問答詢政,枉費冒著驕來此。
謝策道忙完,才想起來兒在旁候著,忙令蔣明端來解暑甜湯,赧然道:“咳,和幾個卿臣閑聊久了會,聽煩了嗎?”
“沒。”謝重姒搖頭,“父皇喚兒臣所為何事?”
謝策道正經起來,肅然道:“你還問朕何事?去年你拖著遲遲不定,展佩最后都被無奈,告辭離去,說配你補上。今年朕忙得焦頭爛額,年初沒工夫給你選夫婿,但不意味著落下作罷。小祖宗啊,你再挑三揀四,京城外,好的夫家可都被相同年紀的貴挑揀走咯,到時候有你哭的。”
謝重姒無奈:“兒臣還以為什麼重要事兒呢。”
沒想到是這個啊。
謝策道眉頭一豎:“這事無關要嗎?!”
謝重姒哄他般點頭:“嗯嗯嗯,重要,重要,重中之重,必須拿出來寫滿一道折子,裱起來懸掛,每日念叨三回。”
謝策道:“……”
他捂,覺得和語言不通,嚴肅起來:“重重,你再拖拉,朕看只有戚文瀾才愿意娶你了。”
條件絕佳者,早就家立業,誰肯遲遲不許婚配,就為著等宮里金枝玉葉垂眸一顧啊?
謝重姒險些沒被一口甜湯嗆到,緩了緩道:“干他何事,他不是在東境守關,三四個月都未歸京了嗎?”
謝策道:“嗯。”
思忖片刻,又道:“戚家忠心。你嫁過去,朕放心。他下月回京,我問問他意見?”
畢竟兩年前偶然提及,旁敲側擊,這小子表現地像那麼回事。
謝重姒被這拉郎配搞得骨悚然,果斷道:“父皇!您九五之尊,可別攬紅娘活計了。”
將掌心捧著的瓷碗放下,不知想到了什麼,了聲道:“不若這樣,您給我一道空白賜婚圣旨,人名給我空著,待我自己填。下半年就填,不耽誤,兒臣保證。”
第96章 和解 QVQ不太算修羅場的修羅場
謝策道一頭霧水, 拒絕不了掌上明珠的撒賣好,迷迷瞪瞪賜了道空白圣旨。
人走后,才回過神來被這丫頭擺了一道——
這不是空頭銀票, 當不得真嗎?
誰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才會心來,在圣旨上添名加姓。
謝策道沉片刻,問側首領太監:“蔣明,年下有何要事?”
非闈禮科考,亦非祭祀大典,應是個風平浪靜的下半年。
“陛下, 您忘啦?”蔣明近來協助戚貴妃整治天金闕,也忙碌不輕, 腆著的大肚子都瘦削一圈, “東燕使節中秋會來覲見。”
上半年兵荒馬, 謝策道還真沒甚印象,皺眉道:“可有說使節何人,何時抵達都?”
去年秋冬,東燕君主崩, 九皇子時輕照繼位。
無無基的宮婢之子,生母死后寄養于小小貴人名下,排在他頭上的兄弟至四五個。
竟給他逆風翻了盤。
大齊喧嘩未散, 也需修生養息。
謝策道便以禮相待, 命人送了賀禮去東燕。
沒有趁分東燕一杯羹。
“尚未。”蔣明低聲道, “只說了八月初抵達,一個月后應當就能知曉使節名姓了。”
他試探著問道:“陛下,您這般憂心殿下婚事,可是……”
他指了指東境方向。
謝策道嗤了聲:“東燕是提過聯姻不錯, 但大齊堂堂公主,何必自降份委曲求全?兒郎將士們要是有朝一日發現,他們坐在子‘和親’換來的平定下,怕是覺得這安定燙手吧?”
旋即,他又坦承認:“當然,朕也不想讓重重遠嫁,省得欺負。使節明細及時呈遞給朕,這次東燕怕是會派來肱之臣,以示敬意。”
與使節明細同時京的,是戚文瀾凱旋兵師。
他在邊境打了場不小勝仗,將膽敢侵的燕軍擊退數百里,俘虜近四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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