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齊心協力的出了門,將要邁出門門檻的時候,劉四郎還叮囑隨從:“怎麼搞的,沒看見韓相公家的門壞了嗎?愣著干什麼,趕找個人來修一下啊!”
出去隨手把劉七郎一丟,又折返回去給韓游賠罪,再三客氣之后,這才帶著劉七郎離開。
走出去沒多遠,劉四郎就勒住了馬,告訴長兄:“且先回去持阿耶的喪事,老七的死暫且忍不發,我往衛衙門去走一遭,在家等我消息!”
承恩公世子點頭應了。
劉家兄弟走了,韓游還在愣神,好半晌過去,才問灶前燒火的向懷堂:“真有最高司法豁免權這回事?”
向懷堂說:“真的有。”
韓游不由得抬高了一點聲音:“真的?!不是誆劉家兄弟的?!”
向懷堂往灶底送了幾柴,說:“真的,不是誆劉家兄弟的。”
韓游愈發覺得匪夷所思:“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把魯王給殺了,也能豁免嗎?!”
向懷堂說:“不是說了嗎?只要不殺皇帝,基本上就能豁免。”
韓游詭異的陷到了凝滯狀態。
【非靜止畫面.jpg】
終于,他有了反應:“我靠!!!”
韓游大驚怒:“怎麼會有這種條例存在?!”
馬上洗了把手,就要進宮。
韓夫人住他,無奈道:“劉家人要殺你報殺父之仇呢,這時候出去干什麼?”
“也就是劉七這種蠢材,別的人敢殺我?”
韓游冷笑一聲,殺氣騰騰:“我死了,圣上必然殺他們全家!”
向懷堂又一次摘掉圍,向韓夫人道:“無妨,我送韓太太到宮門口便是了。”
韓夫人嘆了口氣,無奈的看丈夫一眼,客氣的向他道了聲“有勞”。
……
劉四郎腳步匆匆的回到衛衙門,見到他的人還覺奇怪——不是說承恩公亡故了嗎,不在家守孝,怎麼又回來了?
劉四郎卻無暇理會那些形形的眼神,徑直尋衛統領去了。
“您可知道,本朝有最高司法豁免權存在?”
衛統領從書案前抬起眼來,盯著他看了會兒,忽的問:“誰死了?”
劉四郎心頭一,如實答道:“我弟弟。”
“噢,”衛統領重新低下了頭,滿不在乎道:“人總是要死的,你要節哀啊小劉。”
劉四郎并沒有為劉七郎的死而傷的意思,他只是覺得震驚,為衛統領言語之中流出來的意味而震驚。
他難以置信:“原來真的有所謂的最高司法豁免權?!”
衛統領端起桌上的熱茶,慢慢啜了一口:“你應該已經見到了吧?不過我這里呢,只怕是無可奉告。”
劉四郎從他的態度當中會意到了幾分,躬行了一禮,出門之后便遞牌子求見圣上。
正遇上了韓游。
四目相對,皆是無言。
殿中省的郎依次錄了名,劉四郎是衛校尉,正四品,韓游被貶之后為下州司馬,從六品。
其中當然也有別人,只是無需贅言。
郎看著手里邊的登記簿,有些為難。
按理說劉四郎既是天子的表弟,又是衛這樣的特務衙門出,一旦求見,上報的排名是可以越過尋常朝臣的。
再按理說,韓游現在只是個從六品的州,甚至于沒資格跑到宮外來求見圣上……
只是短暫的躑躅之后,他跟同僚商量一下,還是沒有拒絕,將這兩人的名字分別錄了上去,遞到了殿中省監的手里。
監瞟了一眼,便怔住了:“韓相公求見圣上?”
郎有些不安,小聲問:“這,是不是不應該理他啊?”
監沒有言語,往殿去了。
倒是監正瞥了郎一眼,告訴副手:“下次記得換個人。”
副手問:“那跟他同一組的那個?”
監正實在懶得多說,索道:“你明天也別來了。”
殿中省的監有著從三品的勛位,又常伴圣上左右,不比你們會揣圣意?
他都客客氣氣的稱呼一聲“韓相公”了,一個兩個還搞不懂風向——傻×同僚有多遠滾多遠吧!
監往殿中去回稟:“圣上,韓相公與劉家四郎都在外邊求見您呢。”
圣上微覺訝異:“韓游來了?他可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啊。”
手里的折扇指了指門外。
監便使人去傳訊,請韓游見駕。
韓游來的很快,按部就班的見禮之后,頭一句問的就是:“陛下,本朝刑律,是否真的有一條最高司法豁免令?”
圣上顯然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倒是怔住了,幾瞬之后道:“你遇上他了?”
韓游失聲道:“居然真的有?!”
圣上觀他神,為之忍俊不,頷首道:“真的有。”
“荒唐啊!”
韓游面慍:“即便是為了裝裝樣子,也還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假說,怎麼能公然設置這樣一條有悖律令的條例?若是傳將出去,朝廷面,豈非然無存?!”
他連說了三聲“荒唐”!
圣上有些無奈:“這也不是公開的律令啊,私行罷了,如游你,不也是到今日才知道的?”
韓游據理力爭,唾沫橫飛:“跟是否公開沒有關系,而是這種律令的存在,就是對本朝司法的輕蔑和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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