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雪青把我過來，是察覺到什麼？”

池宴扭頭問，只見沈棠寧微瞇起眼眸：“沈熹微的緒不太對，我擔心在打什麼主意，保險起見就讓雪青去你了。”

池宴若有所思點點頭：“那是該提防，你這二妹，心思不正。”他想到什麼，哼笑一聲，“你也是，怎麼突然想到在老夫人面前揭池景玉的底？”

沈棠寧輕輕撇：“大過年的，老夫人非要給我找不痛快，那我也只能讓老人家不痛快了。”

他偏頭瞧，有些樂不可支：“你倒是還睚眥必報？”

彎了彎，睇過來意味深長一眼：“是啊，你可要小心，千萬莫要得罪了我。”

池宴抵著輕咳了下：“你這樣兇，誰敢得罪你？”

明明是挖苦的話，許是他懶散的態度顯出幾分狎昵，莫名聽得耳一熱，不自在地別過了頭。

……

兩人來到東院，池宴不便進去，沈棠寧便讓他在外頭等著。

進了門，聽到里面傳來談話聲，侯夫人的嬤嬤瞧見，微微福：“二夫人來了。”

里頭話音一止，沈棠寧面自如地繞進室，瞧見侯夫人斜靠在引枕上，池母正坐在對面。

看得出來是特意裝扮過，可脂也藏不住侯夫人臉的憔悴。

沈棠寧上前見了禮，目關切：“不過是有些時日不見，您怎麼病這樣？”

侯夫人勉強扯了扯角：“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

不愿讓二房瞧了笑話，自然不能袒實。

沈棠寧心知肚明，倒也沒揭穿：“方才乍一瞧見秋姨娘，我還納了悶兒呢，那氣神竟差點沒認出來。”

逢年過節這樣重要的日子，若非心有余而力不足，侯夫人哪里肯讓一個妾室站出來主事？

這話變相再說秋姨娘管家后，便有些忘乎所以，這正是侯夫人心中忌憚的。

被這麼一刺激，侯夫人心里更是堵得慌，佯裝淡定道：“我也就是這幾天子不爽利，正好也讓開開眼，省得眼皮子那麼淺。”

說的輕巧，沈棠寧卻知道心中已經生出芥，不著痕跡角翹了翹。

沒一會兒，下人便著急忙慌來報：“夫人，不好了！世子不知怎麼怒了老夫人，福榮院那頭鬧起來了，如今老夫人要請侯爺回來呢！”

侯夫人臉變了變：“怎麼會這樣？！”

想到什麼，頓時一顆心沉谷底。

該不會那件事讓老夫人知曉了吧？

池母見狀尷尬地笑笑，主起：“大嫂先忙，我們家里也還有事，就先走了。”

這種況他們再待下去也不合適。

沈棠寧也瞧夠了熱鬧，沒有異議。

秋姨娘送他們一大家子出去，里賠著罪：“這不是不巧麼，怎麼就出了這檔子事！招待不周，還讓你們看了笑話……”

沈棠寧瞥了一眼，說秋姨娘飄了也并非單純給侯夫人上眼藥，瞧瞧，一個妾室，管家不過幾天功夫，如今倒是以主母的口吻自居了。

若是侯夫人，定是容不下這等人的。

彎了彎，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這樣的爛攤子，也難為秋姨娘了。”

后者皺了皺眉言又止，最終只是嘆息一聲：“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沈棠寧一臉唏噓：“可不是嗎？不過秋姨娘還是謹慎為妙。”

秋姨娘一頓：“二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棠寧蹙了蹙眉，好心提醒：“您這般掐尖冒頭，侯夫人難免頗有微詞，日后好起來，豈不是要秋后算賬？”

秋姨娘眸一怔，咬了咬牙低聲音：“多謝二夫人提醒。”

沈棠寧彎起角：“您是聰明人，便是我不提醒，也能領會其中奧妙。”

秋姨娘目送他們離開，心中緒起伏不定。

是大意，權柄在握的滋味兒竟讓忘了，侯夫人兒不是善茬，在自己這里吃了癟，往后定要連本帶息討回來！

可一個妾，又怎麼斗得過侯夫人呢？

秋姨娘險些將下咬破，突然靈一閃。

或許，可以投靠二夫人？

當初換親一事在前，大房和二房又不睦已久，就不信，沈棠寧會沒有毫想法。

——

離開了侯府，沈棠寧還打算回娘家看看。

方姨娘懷孕之后，還沒有見過對方，也是時候會會了。

池宴同一道回了沈家。

見到，最高興的莫過于沈夫人和沈辭。

“阿姐！”沈辭眉飛舞上前來扶下馬車，結果被池宴搶了先。

他手還舉在半空中，不可置信地瞪過去一眼。

池宴朝他挑了挑眉：“小舅子，往旁邊挪挪，別擋路啊！”

沈辭：“……”

他了，在沈棠寧看過來的時候生生將罵人的話憋了回去。

神欣：“阿辭瞧著穩重了不。”

沈辭頓時高興起來，故作鎮定地道：“都說了，我已經長大了。”

池宴存心逗弄他：“別是只長個子吧？”

“你！”沈辭咬了咬牙出一句，“本公子今天心好，不和你計較！”

“娘。”遠遠瞧見沈夫人站在門口相迎，沈棠寧眸一走上前。

池宴跟其后：“小婿見過岳母大人。”

“客氣什麼？”沈夫人笑看了他一眼，執起兒的手，“就知道你們今日會回來，一早便讓人準備了你倆吃的。”

沈棠寧頓了頓：“爹呢？”

沈夫人臉上笑意淡了下來：“正廳等著呢。”

沈棠寧步正廳，便瞧見自家爹正同方姨娘談話，也不知對方說了什麼，他嚴肅的臉上出一笑容。

瞥見的時候，那笑容僵片刻，又變得有幾分虛偽：“棠寧回來了？”

方姨娘也笑著起：“大小姐和姑爺來了。”

沈棠寧目掠過，垂下眼簾：“兒給爹爹請安。”

朝方姨娘點點頭，微微笑了一下：“姨娘和爹爹在說什麼，瞧把爹哄的這麼高興。”

方姨娘頓了頓，手有意無意搭著小腹，口吻含笑：“能是什麼？我和老爺商量，肚子里的孩子起什麼名好呢！”

踏進門來的沈夫人腳步一頓。

沈棠寧好似很興趣，抬眼打量二人：“怎麼，爹和姨娘都已經知道肚子里是弟弟還是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