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王爺已經等候姑娘多時

秦驍面僵了一瞬, 執著棋子的指尖停頓棋盤上方，久久都沒有落下。

如此刺耳紮心的話語，別說是秦驍, 饒是一旁的蘇辭聽著也不免有些不忍，好不容易遇到到個喜歡的姑娘, 轉眼間就得知是自己的親妹妹, 這種打擊又有多人能夠得住。

他心複雜地睨了眼傅淮卿，微啓的薄在看見男子眼眸深洶湧翻騰的妄執時怔松住。

年相識至今已有近二十載, 蘇辭見過傅淮卿年時意氣風發的模樣，也見過年僅十九歲的他于朝堂上面對外戚時殺伐果斷的手段，亦見過他私下面對他人時淡漠疏離的神, 卻還是初次見到他如此失控的眼神。

蘇辭眸中閃過一猶疑，沉沉神思忽而閃過微許靈，某道思緒湧腦海的剎那, 他皺了皺眉。

難不傅淮卿亦對秦家二姑娘有意？

蘇辭擡眸，看向慢條斯理把玩著棋子的傅淮卿。

傅淮卿眼眸微垂, 目 凝著靜默不語多時的秦驍, 他微擡指節, 不輕不重地叩響桌案，淡淡道：“該你了。”

沉悶響聲伴隨著男子清冽嗓音耳, 思緒漂泊不定的秦驍驟然回過神來, 他微微皺眉，落下了在指尖多時的棋子，道：“我知道。”

他的話語似是回答眼下的棋局，又似回應自己的上一句話，傅淮卿繃直線的薄松了些許，拾起棋盒中的棋子, 落下。

頃刻之間，暗流湧多時的棋局了定局。

秦驍看了微時，將手中的棋子落回棋盒中：“我輸了。”

“與其說是輸了，”傅淮卿擡手，撿起他適才落在棋盤上的棋子，道：“不如說是分心了。”

就像他與別枝的初遇。

若當時的秦驍稍稍落點心思在上面，也不會回京後才前去尋人，稍稍晚半步，人去樓空。

秦驍聽出這番話中的言外之意，無可無不可地笑了笑，道：“不分心又能如何，既定的事實如何更改。”

不論他作快與否，等待著自己的，只會是眼下的事實，別枝是他的親妹妹一事，不是他能夠改變的事實。

或許，他也該慶幸那一瞬的猶豫。

若不是這一瞬遲疑，難以收場。

聽著兩人對話的蘇辭挑了挑眉，忽然很想會會這位秦家二姑娘，看看到底到底是何許人也，能夠讓鐵面無私的大理寺卿憑空心生迷茫之意，而且——

他側眸看了眼傅淮卿，總覺得哪裏不大對勁。

昨夜下半夜才回到府中的別枝聽著們聊著國子監的事，場上的打打殺殺也沒有多大興趣，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手腕上的珠串，忖著今日要如何尋借口出門。

也不知這宴會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半日沒有跟在徐聞澈邊，有點不大安心，若是出了什麽意外，竹籃打水一場空。

“阿姐。”別枝指尖著秦綰袖擺扯了扯，小聲道：“我還有點事，想出門一趟。”

“出門？”秦綰眉頭微皺，宴席還尚未散場，若是後續有什麽需要出面的地方，也不大合適：“必須要現在出去嗎？”

別枝頷首：“嗯。”

眸子滴溜溜地轉了下，嗓音落得更低了：“我和別人約好了。”

秦綰疑：“別人？”

別枝眼角彎了彎，道：“徐聞澈。”

聞言，秦綰眨了眨眼眸，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家小妹。

別枝也不懂竇初開是什麽樣子，就學著話本中所描述的那般，咬了咬下，也不知道自己笑得是否，就垂下了眼瞼。

有那麽剎那，覺得這一萬兩全給自己，不是主子大發慈悲，而是應該的。

平日裏打打殺殺慣了，哪懂得唱戲，還要唱得人信以為真，看似是一個任務，實際是兩個活，當真是為難了。

許久都沒有聽到秦綰的回話，別枝悄悄地掀起眼簾。

落在秦綰的眼中，平白多了點怯生生的意思，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不合理，然而又與他人有約在也不便爽約，眼下的不語更是讓別枝多了些許怯弱。

不過是場宴會而已，多是借著個名義行其他事，就算當事人不在場，想來也不礙事，秦綰道：“和別人約好了就去吧，別耽誤了時辰，要是爹娘問起來我再替你解釋。”

別枝眼眸倏地亮起。

忽閃忽閃的眼眸襯得致小臉愈發得靈可人，秦綰見狀，角輕輕地往上揚起，忍俊不道：“快去吧。”

別枝笑得很是燦爛：“謝謝阿姐。”

對著其餘兩人微微頷首示意，快步流星地朝著自己所居的院落而去。

聽到後的小跑聲，別枝步伐落緩了些許，回眸看向一路小跑跟來的花朝，忖了忖，道：“你留在院中，若是有人前來尋我，就說我昨夜過于興久久未眠，現下已經歇下了。”

花朝怔怔地頷首，也不意外。

在二姑娘邊待了近十日，慢慢意識到，姑娘似乎不喜歡別人跟著自己，也不喜歡別人伺候自己，多是獨來獨往。

別枝換了便于行的裳，離開之前再次囑咐花朝該如何回應來人的問話，方才推開小院偏門離去。

若是昨夜沒有聽錯，徐聞澈今日要在鶴樓二樓宴客。

別枝趕往其落腳的院落，悄聲翻牆了院，探了頃確定他不在院中接著就往鶴樓的方向趕，此前曾去過不下二十次鶴樓，為了避免被認出，沿街買了件帷帽戴上。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會撞上肅王。

隔著帷帽四目相對的瞬間，別枝子僵了微許，好在他的目不過停留半息就移向鶴樓，看著肅王與蘇辭兩人踏鶴樓，又站在街邊等了近半盞茶的時間才去櫃前詢問二樓是否還有廂房。

平日裏需提前預定的鶴樓今日出乎意料的空，二樓廂房更是剩餘三間，別枝眸掃過櫃臺上的畫卷，尋了個離徐聞澈預定好的廂房最近的位置，掏出道銀錠給到掌櫃的，道：“就要樓中的招牌，半個時辰上完，其餘時候我若是不尋你們就不要打擾。”

掌櫃笑瞇瞇地接過銀錠：“都聽姑娘的安排。”

半個時辰，空的桌案上擺滿了噴香撲鼻的菜肴。

目送著小廝離去的影，別枝上前試探了下門扉合的程度，眸掠過廂房一丈九尺高的櫃子，推著櫃子擋在門扉前。

做完後走到窗牖前，掃了眼樓下幽暗街道，翻過窗牖踩住延而出的瓦片，幹脆利落地躍至隔壁廂房的窗牖下方。

別枝一個廂房一個廂房地聽著，聽到徐聞澈嗓音時松了口氣，彎下坐在木檐上，無所事事地守在外邊，與徐聞澈約好的人似乎還沒有來，除了徐聞澈偶爾的問詢聲外，再無第二人的聲音。

耳畔響起門扉吱呀聲已經是兩刻鐘後的事。

“徐公子久等了。”

略顯耳的嗓音響起時，別枝微微皺眉，就在疑心自己是否聽錯，就聽到徐聞澈開口道：“章大人客氣了。”

別枝神思凝了幾分，有些看不明徐聞澈此程的來意。

山居所探聽到的消息不可能是假的，徐聞澈此行京目標就是秦蘇兩家，借此機會將産業布局于京中，以此來拓寬徐家的家業，章硯不過是工部侍郎，與徐家的産業并無幹系。

思忖間，餘掠過道折而來的影，別枝驀然收回神思，踏上木檐躲避開劃破夜空而來的箭羽。

躲開的箭羽刺梁垣，映出道沉悶的聲響。

徐聞澈的嗓音霎時間止住，他停頓了微許，道：“去看看是——。”

“徐公子不用擔心。”章硯開口打斷了他的話，笑著道：“替你清清尾，就當作是在下送給你的見面禮。”

別枝聞言，目凝了一瞬。

來不及多想章硯哪裏得知徐聞澈邊跟著人，快速地看向箭羽穿來的方向，不過頃刻，目落到三十丈開外的宅院屋頂。

只有一人。

誰知還沒有等看清檐上刺客的段，就瞧見三道影朝著自己的方向沖來。

別枝微微皺眉，利落地掏出面戴上，縱躍到幽暗街道上，今日匆匆離開秦家，上沒有帶佩劍，不願與來人多加糾纏。

步伐快了幾分，跟隨的腳步聲也隨而來。

一道，兩道，三道，四道，五道，六道！

霎時間，別枝眸子了，適才分明只看到了三人，不過半條街的距離，怎就憑空多了三個人出來！

呼吸落緩了幾分，視線掃過街道盡頭兩端。

西側是通向燈火通明的寧安街，東側是通向靜謐幽邃的宅院，別枝步伐微旋，朝著寧安街的方向走去，迎面撞上來人影時抿了抿，面對著男子不疾不徐地往後退了幾步，正要轉離去的忽而看到一道頎長的影自來人後而來。

目定了定，霎時間撞肅王幽邃深沉的瞳孔深，凜冽銳利的眸劃破面，落在的臉上。

別枝不明肅王的來意，也不確定他是否認出了自己，只見他擡了擡手，劍刃自鞘中緩緩拔出，眸子驟了幾分。

下一瞬，揚起的手劃出道弧線，擡起手，接過他扔來的劍刃。

別枝攥劍柄，無聲地對著十步開外的男子拱了拱手，持著長劍轉奔向跟隨後而來的影。

不想引起其餘人的注目，鋒時不斷地往深退，章硯派來的人顯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也隨著往裏追。

誰知追到深時，卻不見子影。

三人對視了眼，散開兵分三路尋著忽而消失無蹤的人影。

躲于樹梢高的別枝悄聲躍了下來，悄無聲息地解決了離自己最近的影，接住他將將倒下的子，隨手安置在了樹梢下，又不不慢地朝著西南側的影去，逐一擊破。

看著癱倒樹下的影，繃的神思松了幾分，又在瞥見手中垂落著珠的劍刃時微微凜起。

他看到了多，又為何會出手相助。

別枝都想不明白。

靜默站在樹梢下須臾，嘆了口氣。

別枝找回去時，空的街道上半分他人經過的痕跡都沒有留下，他已然不在，不知去向何。

寧安街離王府有段距離。

王府外圍的街道皆有侍衛值守，別枝行于街道上，四下的侍衛就像是沒有看到似的，靜靜地佇立于兩側。

走到王府大門前，著門上匾額。

肅王府。

聽聞這道匾額，是肅王十六歲那年被封為親王時，先帝親筆所題。

匾額下站著道影，別枝適才見過。

不多時，男子走了上來，他微微拱手，側做了個請的手勢，道：“王爺已經等候姑娘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