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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第192章 慢慢來

年半睡半醒,恍恍惚惚。

吐納一呼一吸,心神一收一放。這一刻,耳中聽到有許多雪荷樓外的靜聲響,下一刻,便像是世間萬籟寂靜。

年想起了魚鼓營那個瞎子老卒許湧關,赴京驛路上的六百聲恭送。

想起了從薊北一直戰至葫蘆口外的幽州騎卒。

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

不知過了多久,徐年被門外一陣細碎腳步聲驚醒,猛然發覺窗外已是華燈初上。徐年收起飛劍,走到窗口,怔怔出神。

經此一戰,徐年有信心能不需要多久,就能夠拓拔菩薩真正打平手,也有跟四大宗師中殺力最強的鄧太阿一較高低,至於尋常人看來名聲最大但是在四大宗師中隻算“敬陪末座”的曹長卿,畢竟拓拔菩薩是公認隻輸給王仙芝的萬年老二,鄧太阿在李淳罡借劍和出海訪仙後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而徐年借著一舉戰勝王仙芝的東風,在江湖上的聲勢正值如日中天,唯獨曹長卿多年來不曾跟同等修為的大宗師手,哪怕在太安城帶著薑泥曇花一現,終究沒有大打出手,只是跟顧劍棠柳蒿師幾人稍稍過招,沒有真正的生死大戰,所以比起徐年鄧太阿拓拔菩薩三人,難免就會被看低許多。但是徐年心知肚明,儒聖曹長卿改弦易轍後,四人中,其實這位大子不但境界最高,也已經是戰力最強的那一個,這個時候的曹長卿,恐怕比起自己天人魄猶在的巔峰時候,毫不遜了。

房外,宋夫人帶著那個徐年至今還不知道姓名的拂水房銳死士,輕輕叩門。得到允許後,宋夫人推門而,說道:“劉懷璽孤一人登門拜訪雪荷樓。奴婢不敢自作主張,所以不得不打擾王爺的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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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笑道:“一起去見一見好了,我也很好奇這位稱雄一方的傳奇人。宋夫人你到時候就說我是雪荷樓新近接納的護院。”

宋夫人似笑非笑,忍著。徐年打趣道:“嗯,確實,就算雪荷樓財大氣,好像也雇不起我這樣的打手啊。”

三人一起走在鋪有西蜀華綢織就的地廊中,拐角後途徑一間房,正巧有客人開門,一行人魚貫而出,四男一穿紫,腰間左右佩紫鞘長劍和一隻致紫竹笛子,子姿不俗,臉冷清,拒人千裡。其余三個年輕人風姿迥異,為首一人子跳,面容清秀,“他”是蹦出門檻的,雙手錯負後,正對著一名材高大的劍眉男子笑著說話,另外一人有世家貴公子風度,面如冠玉,錦豪奢,他在跟一位兩鬢斑白的背劍老人竊竊私語。兩撥人對撞在一起,其實一方各退一步,也就這麼雲淡風輕地肩而過了,只是為徐年和宋夫人領路的拂水房死士沒有停步的意思,而那個最早出門的“公子哥”,大概是在家中被長輩寵溺慣了,就沒有那份出門在外事事禮讓的好脾氣,擋在廊道中央,搖晃肩膀,瞇眼嬉笑著。宋夫人微微皺眉,徐年不地搖頭,宋夫人心領神會,對本想橫衝直撞過去的雪荷樓的頭號高手淡然道:“蒙離,算了。”

聽到蒙離這個名字,一行人中只有負劍老人眼皮一抖,除了他這個老江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進雪蓮城,雖然邊的晚輩都不是什麼不知天高地厚的無良子弟,但是紫子和那雙姐弟各自所在的宗門和門庭,在西南州郡出類拔萃,至於那個沒有基的高大年輕人,也是難得一見的草莽後起之秀,他們打心底還是瞧不上這座邊境小城的。只是老人卻聽說過蒙離這個人,在雪蓮城極出手,但據說跟劉懷璽麾下的幾大高手有過一次人數懸殊的死戰,後者大多人從此消失在江湖上,而劉懷璽是公認的二品小宗師,既然蒙離至今還活得好好的,說明要麼是雪荷樓不好惹,要麼是蒙離有跟劉懷璽板的手。老人自認劍道登堂室,對此人哪怕沒有太多忌憚,可在別人家門口對上這種地頭蛇,也不得不謹慎對待,多一事總不如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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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老人打算主退讓一步息事寧人的時候,那個扮男裝的年輕子已經嘖嘖道:“算了?好大的口氣,你們誰啊?不算了,難道還想要怎的?”

早於同伴先到雪蓮城的紫子輕輕歎氣,跟那個與面容幾分相似的貴家子弟說道:“那位婦人便是雪荷樓的大當家,雪蓮城都稱呼為宋夫人。”

這位世家子嗯了一聲,出高門,不缺養氣功夫,沒有什麼惹事的心思,對那個語氣衝天的孩笑道:“死丫頭,回來。”

不願,但好歹也不再氣勢洶洶。只是很快就又有人火上澆油,那滿草莽氣的高大青年眼神炙熱起來,死死盯著風韻猶存宛如的宋夫人,“你就是雪蓮城的宋夫人,那個早年讓西蜀益州副將也沒討到好的人?”

他咧一笑,出雪白牙齒,“夫人,我張武侯,就是那個在南詔趙家郡王府前撒尿的那個家夥,我對你仰慕已久了!”

宋夫人沒有因為年輕男子的輕薄言語而惱怒,笑了笑,“知道了。”

邊男子的見異思遷顯然十分不滿,冷哼一聲,向宋夫人的眼更加挑釁,“張武侯,你仰慕個什麼,的歲數都能當你娘了!”

出道以來便憑著行事猖狂名西南的張武侯,笑瞇瞇道:“宋夫人的好,小丫頭不懂。”

負劍老人憂心忡忡,那個風度翩翩的世家子也是無可奈何,只是要說害怕因此惹惱了整座雪蓮城,那也是個天大笑話。

年實在沒料到這些人膽子架子大到這個境界,也不願意讓這些家夥繼續侮辱宋夫人,笑道:“出門在外,好好說話,最不濟也要說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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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徐年轉頭向宋夫人,“難道如今行走江湖,都是恨不得在臉上刻上‘來打我啊’四個字?我當年就沒這份氣魄。”

宋夫人微笑道:“大概這幾位要麼是王仙芝曹長卿的高徒,要麼是離藩王郡王的兒,所以膽識大些。”

年哈哈笑道:“就算是這樣,也照樣說不過去啊。”

好像在跟徐年打啞謎的宋夫人點點頭,故意一臉恍然道:“對哦,還是說不過去。”

給氣壞了,怒道:“不要臉的狗男!今天你們別想從這裡走過去!我管你是什麼宋夫人,不一樣是個-,還是年老衰的-!”

宋夫人本無於衷,用短短十二年時間就讓雪荷樓為西域南部最大的青樓,勢力盤錯,連劉懷璽都不得不容忍這臥榻之側的眼中釘,哪裡會被一個小姑娘三言兩語就打破金。如果不是北涼王就在側,若是讓放開手腳展開言辭鋒,宋夫人能輕輕松松讓那小姑娘一輩子都留下心理影。作為拂水房培養出來的死士,蒙離最重規矩,只要宋夫人不發話,他就算起了濃重殺心,也不會有所作,但是已經浮現幾分猙獰笑意。

年笑道:“差不多就行了啊。”

冷笑道:“老人養的小白臉,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說話?”

張武侯本就是膽大包天的貨,暗中又有可謂驚人的憑仗,嘿嘿笑道:“不服氣?要不咱倆練練手?你要是贏了,我們讓路。輸了嘛,宋夫人歸我,如何?”

年笑了笑,“練練手,行啊”,說完後他緩緩前行。蒙離迅速主後撤,騰出位置,他的眼神綻放出近乎癲狂熾熱,甚至手腳都不由自主地抖起來,天下四大宗師之一啊,幾個人能親眼看到他們四人出手?眨眼過後,那個都沒有察覺到一異樣,後就傳來一聲震天響聲,然後就發現邊的張武侯變了那個模樣皮囊還“湊合”、笑起來最可惡的年輕人。

原來張武侯被徐年輕輕一掌按在額頭,推了出去,一路倒撞,撞開牆壁,穿過房間,又破開牆壁,就那麼從雪荷樓的八樓摔出去。

一行人中,負劍老人武道修為最高,但他也完全沒有看清楚這個氣勢平平的年輕人是如何出手的,老人只是本能就要手繞後去拔出長劍。

年只是站在年輕側,看著那先後兩個略顯扎眼的窟窿,耐心等了半天,這才轉頭,向那個滿臉驚駭的西南劍道宗師,笑問道:“怎麼,連劍都拔不出來了?”

這時候所有人才發現他們心中高不可攀的劍道宗師,手握住背後的劍柄,重不過幾斤的長劍好像沉如山嶽一般,無論如何使勁都難以撼分毫。

這一幕,實在是太荒唐稽了。

這場偶然的風波,看似尋常的尋釁和意氣之爭,其實一行人中各有心機,不說那個已經摔出雪荷樓的可憐蟲,紫子是要為自己在西南江湖上借勢揚名,俠走江湖,贏得仙子的名號不過是第一步,還需要五花八門的手腕去經營,攀附參天大木以便狐假虎威,跟前輩名宿好,悉心籠絡有銀子有家世的年輕公子,等等,樣樣都不了。在西蜀道上威風八面的世家子是因為眼尖,看到了徐年腰間那柄舊式涼刀,他所在家族當初吃足了徐家虎狼之師的苦頭,對北涼徐家那是恨不得剝皮筋,對於喜好佩涼刀的西蜀紈絝子弟,遷怒之下,這麼多年來他親手玩死玩殘了不。在雪蓮城上一位, 除了不順眼,更多是希投石問路,試圖一場鬧劇,把雪荷樓的老底子掀開一些,如果真是跟北涼有染,那他就有一樁唾手可得的功勞了。至於那個惱怒張武侯見異思遷的子,自己何嘗不是眼前一亮了?的心思最簡單不過,在興趣的陌生男子面前,就想著要讓他的視線都留在自己上。

向那個難堪至極的拔劍老人,和道:“慢慢來,我不急。”

片刻後,名已久的老人百般掙扎都是徒勞,已經徹底絕,就要低頭服認輸的時候,突然鞘中長劍被他拔出大半,連老人自己都到匪夷所思。

使勁盯著老人的兩一男都如釋重負。

結果,接下來老人手中的長劍又自行歸鞘。

出鞘,再鞘。

如此反覆。

老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宋夫人突然捧腹大笑起來,十多年從沒有這般舒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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