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破屋之前，一個瘦骨嶙峋的老者雙目發直，坐在石階上喃喃說著什麼，他的旁，瘸的兒子，兀自瑟瑟發堊抖，臉上一個明顯的掌印，他在老者旁，嗚嗚的痛哭。

曹變蛟與王廷臣下了馬，曹變蛟走到老者旁，試探道:“老丈，老丈?”

那老者仍然雙目發直，曹變蛟歎了口氣，旁的王廷臣大聲道:“喂，老頭，跟你說話呢?我跟你說，這位是……某過……”

那老者仍然不應，王廷臣道:“聾的。”

那老者忽然說句什麼，王廷臣大聲道:“嗯，你說什麼?”

老者聲音清楚了些，帶著巍巍的地方土音，他說道:“老漢不明白。”

曹變蛟溫言道:“老丈， 你要說什麼?”

那老者道:“老漢不明白，老漢這一輩子，循規蹈矩，遵循王法，皇糧國稅，從來不敢拖欠……川，為什麼，我清清白白做人，最終卻遭了報應?我的老婆子，被兵殺了，兒子，也被他們打壞了。前些時日，我的兒媳，被流賊搶去了，今日，家中最後余下的糧米，也被搶走了，就是你們那個營地的嘻……”

他指的，正是曹變蛟、王廷臣的營地，他巍巍的站立，放聲大哭:“曹帥，王帥，我知道你們，你們在遼東跟永寧侯打韃堊子，是英雄好漢。但為什麼，你們要搶走我家最後的活命米糧?為什麼，還要打傷我的兒子?”

“流賊糟蹋百姓，曹帥，王帥，你等編練軍堊隊，也是為了糟蹋老百姓的嗎?”

他號啕大哭，帶周邊一片嗚咽，曹變蛟與王廷臣呆呆站著，曹變蛟張了張，他有千百個理由，然而面對老者，這些村民，卻說不出話來。

旁的王廷臣，也是一樣避開目。

最終，曹變蛟歎息道:“留下一些銀子吧，每戶都留下一些。”

策上馬匹，眾人離開村子，曹變蛟忍不住回頭看去，見那老者仍在痛哭，影頗為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