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認哪個，就認哪個。

……

永和宮裡是一片歡聲笑語。一切仿佛還跟之前一樣。

德妃邊坐著嬪、元英和十四福晉等人，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側殿裡，孩子們聚在一起玩得嘻嘻哈哈的。

這一把又是弘時贏了，二格格剛才掌拍得都有些疼了，笑著故意去搶弘時的荷包，被弘時大方的塞給，還說：“姐，你放心，我都給你，不給別人。”說著還去看其他幾府的堂兄弟們。

二格格笑得都要不上氣了，擰他道：“你個小子還真有些賭運啊！”把荷包塞回到他的懷裡，“給你留著當賭本了，別輸了啊。”

起走到外頭，宮立刻上來：“格格要什麼？”

二格格連往外走，連道：“裡頭有些熱的難了。”走得遠了，才小聲問宮：“四貝勒府上的李側福晉在哪兒呢？”

宮知道這位格格是那李側福晉的孩子，忙也小聲道：“十三福晉肚子疼，李側福晉在照顧呢。”

二格格本來想去看看額娘，聽到額娘再忙就打消了念頭，回到屋裡去了。

弘昀給倒了杯茶送過來，小聲問：“額娘那邊有事？”

二格格搖搖頭，悄悄告訴他：“是十三嬸肚子疼，額娘去照顧了。”

弘昀回去告訴弘昐，幾個孩子才放心了。

桌上，弘時用力把一把金豆子拍在桌上，大聲道：“小！”

二格格忙拿自己的銀子：“我也小！”

“小！”

“我也是小！”

……

弘時賭運太強，大家都跟他了。當莊家的弘倬哭喪著臉：“沒你們這樣的！！”

一紗櫥後，兆佳氏側躺在榻上，後前都放了一個大迎枕，前頭扶著，後面靠著。

白天在慈甯宮外跪得太久，這肚子的月份又大了，好不容易堅持下來，這會兒也真是扛不住了。剛才生生是人架進永和宮的，進來就躺下了。

臉雖然發白，神卻好，看李側福晉進來後一直很安靜沒說話，有心想找些話題，就笑道：“不知道孩子們這會兒在幹什麼呢？”

李薇正陷腦補的海洋裡，每回到永和宮裡都會開腦，想像著德妃是如何殘忍冷酷無理取鬧，說不定四爺小時候還著門框看德妃逗十四阿哥，心裡一片小白菜地裡黃的歌聲。

腦補太歡樂就把躺著的兆佳氏忘了，聽說話還要反應一下才能接：“……肯定是在玩骰子。今天出門前，我他們一個人多裝了兩個荷包的銀角子，就怕不夠輸的。”

金銀雖然值錢，但自從進宮開始按月領銀子後，就知道這東西的價值除了打賞就是鬥牌玩遊戲時當籌碼。出去買東西這一職能早就被忽略了。反正和孩子們都不可能天天逛街自己個買東西。

久而久之，金銀在眼裡還真不算錢了。給銅錢子或爺爺反而比較有真實。前者在李家用了十幾年，後者在現代用了二十幾年，都更像‘錢’。

發覺自己忽略了孕婦，忙了下桌上擺的茶碗，端出去宮換了一碗熱的，又灌了兆佳氏半碗。

這是宮裡的安胎茶，別說還有用的。

兆佳氏都說好多了，端著聞了聞，跟以前喝的一個樣。

“嫂子以前也喝過吧？”兆佳氏扶著肚子問。

“喝過加薑的，我以前懷他們的時候，早上起來會想嘔，就喝這個治。”其實本來想順便把梳打餅乾蘇出來，結果古代的一碗茶就把給治了。

說起孩子來，兩人之間的話題就多了。

過了頒金節，京裡的氣氛好像真的變好了。但李薇總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因為雖然住在圓明園裡，四爺卻還是天天跟他的那群‘幕僚’在一起。

初冬的圓明園，一派蕭索之意。

花木凋零，亭臺樓閣在天的映襯下顯得灰暗了不。

天上下著雨夾雪，地上漉漉的，牆角的小草還有一點綠，卻被這初冬的冷雨打得垂頭喪氣，葉片低低垂下，一直垂到地上。葉脈間還積著雪珠子。

屋裡燒著火盆，戴鐸還是穿上了羊皮坎肩，著手就著火盆烤著。火盆裡埋了一些栗子，香氣一個勁往他的鼻子裡鑽，勾得他的饞蟲越來越多。

聽說這是弘時阿哥埋的，小阿哥給每個屋的火盆裡都埋上了。剛才弘時阿哥進來埋栗子時，四爺就那麼含笑看著，還誇他幹得好，說這樣不浪費。

戴鐸瞟了眼擺在桌子上的摺子，再看站在門前看景的四爺，想了想，問：“主子爺，噶禮幹這麼幹，是不是後頭有誰推著？”

四爺不，戴鐸自己往下說：“不然他哪有那麼大的膽子？皇上有多護著曹家，他就敢參曹家欠銀三百萬兩。”

大家都知道曹家欠銀多，只接駕就接了幾次了？

但知道欠三百萬兩的還是不多啊。噶禮敢明折上奏，把這給天下人看，他圖什麼？嫌脖子上的腦袋頂煩了？

四爺還是沒說話。

等戴鐸走後，天漸漸暗下來。

四爺拿火鉗和鐵勺，把火盆裡的栗子都篩出來，坐到椅子上一個個剝著吃。

噶禮這樣做當然是有恃無恐的。

……不這樣，皇上怎麼把他的‘聖恩’公示天下？

他能多護著曹家，就有無數人想當下一個曹家。

四爺剝桌上的栗子，吃了個半飽，拍乾淨手站起來，蘇培盛趕進來侍候：“主子爺，正好是晚膳的點了，您想去哪裡用？”說著，他看看外頭的天。

這種天氣再四走，那不是找雨淋嗎？

“去你李主子那裡看看。”四爺道。

蘇培盛趕拿來斗篷和帽子，侍候他穿戴好了，人點上琉璃燈籠在前頭照亮。

他是顧不上了，看看外頭的冷風冷雨，著脖子跟在四爺邊踏進細如牛的雨幕中，鹽粒般的雪粒砸在臉上，他只好瞇著眼，就這一會兒功夫也凍得夠嗆。

當看到李主子院子的燈火時，他都到渾一暖。

蘇培盛幸福的歎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