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你來了。”又坐得離他近了點。

四爺都快到榻下去了，不住邊的笑，拍拍的，腳還沒泡夠時辰也不洗了，抬起來人乾淨，換了服就拉著回了裡屋。

他掀開被子先鑽進去，他再吹了燈上去，掖好帳子，床就變了一個小小的巢。

一片溫暖的黑暗中，鑽到他的懷裡，悠長的舒了口氣，很快睡著了。

留下四爺一下下著的長髮，輕輕吻著的額頭。

……真是一個寶貝。

二月初，剛剛過完年皇上就去五臺山了。他把直郡王留下了，帶走了太子、三爺、八爺、十三和十四。

聖駕出發前，十三來府裡拜託四爺在他們出門後照顧家裡。兆佳氏剛生了孩子，還沒滿月。

聖駕走後，李薇就去十三爺府上看了一次。之後每個月都要過來一趟。

轉眼到了四月，園子裡的景致越來越好了。

這天，李薇剛從十三爺府上回來就聽說四爺在園子裡大發雷霆。

剛下車的腳都遲疑了下，後的轎子已經抬走了，也不可能現在再去街上逛一圈。

心裡多有些害怕，就故意慢慢的走，不太想趕進園子。一邊悄悄問趙全保：“知道是為什麼嗎？”

因為還沒經歷過四爺發大火呢。

以前四爺都是生悶氣的款。為什麼突然改變風格了？

這麼想著，的腳下更慢了。

“咱們往這邊走。”道，腳下一拐往湖邊去了。

裝模作樣繞著湖散步，也把事搞清楚了。四爺今天回來就氣衝衝的，皇上不在京，他每天都是忙到天黑才回來。今天卻早早的就回來了。

李薇看看天，現在最多四點。這個時間是不太對。

“在外頭是什麼事，咱們也不好打聽。但是回來蘇公公就被主子爺罵了，上茶的王以誠拖出去打，他兄弟王朝卿出來求也拖出去打了。”趙全保不由得打了個寒戰，“現在還押在那邊門口呢。”

李薇松了口氣，雖然有些不厚道，但四爺這是還有理智呢。他這是拿下人撒氣呢。

看來是在外頭氣了，就是不知道是誰的氣。

繞著湖轉了一圈半，散了近一個時辰才回去。結果不等進屋，玉煙就悄悄過來說：“主子爺來了，在屋裡等您呢。”

李薇心裡就是一抖。

不敢確定四爺在怒極的況下，會不會來沖撒氣。知道他不會對兒子和戴先生他們撒火，難不打了蘇培盛幾個還不夠？

趙全保聽到主子爺在屋裡都有些，擔憂的看了眼慢慢走進屋的主子。今天風如蘇培盛，也不過是主子爺生氣時可以隨意發火的出氣筒。他就是混到蘇培盛的份上，在主子爺的眼裡也如螻蟻一般。

主子呢？

他不由得想，主子爺是來找主子出氣的嗎？

屋裡很靜，李薇像踩地雷一樣走進來，掃了一眼就看到四爺在西側間的屏風後寫字。

猶豫了下，還是去洗漱換了服再輕手輕腳的過來。

四爺淡淡道：“去散步了？”

“嗯。”應了聲，看他桌上的茶喝了一半了，就端出去人換一碗來。回來看他的字已經寫完了。

四爺放下筆，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像是要把中的鬱氣都吐出來。

以為他寫的還會是草書，結果卻是楷書。

四爺見過來就讓開，讓細看。

念道：“欝欝千株柳，覆草堂。飄彩拂硯石，飛絮點琴床。鶯囀春枝暖，蟬鳴秋葉涼。夜來窗月影，掩映簡編香。”

好詩，只是心境上與四爺這剛發過火是不是不太相稱？

四爺看起來卻不似勉強，他含笑道：“這首詩已經做了有一段時間了，總是無法一氣呵。今天終於能寫出來了。”

看他十分小心的把紙拿起來，給張起麟，他拿去裝裱，回來好掛在他的書房裡。

大概是詩興大發，他又拿起筆對笑：“早就答應要給你寫一首了。”

李薇其實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吃不準他現在是發火中在假裝無事，還是真的不生氣了。但也趕過去表示很期待。

他一口氣寫了四五首，寫完細觀卻撕了其中三首，只餘下兩首，還要搖頭歎說不足、不足，然後說先不給，等寫好再給。

雖然一點都不著急，但也表現的很想先睹為快，爭鬧一番後看他笑出來了，才放了心，知道他不是假裝開心了。

不過想想，在他自己的園子裡，他還假裝什麼？

打了蘇公公他們真的就夠出氣了？

四爺雖然是男人，心也像海底針。一陣晴一陣，人不。

晚飯後才從他的話裡猜出來了，惹他生氣的是直郡王。這次皇上出巡沒帶直郡王，帶走了八爺。然後留在京裡的直郡王就跟四爺掐起來了。

四爺想起來臉又黑了，冷的笑道：“……我看他還能跳幾天。”

——老四，你別在你哥跟前顯擺！掌旗又如何？皇阿瑪還沒封你個王位呢！就敢在你大哥跟前擺王爺的譜？你大哥做了十幾年的郡王了！也沒像你這樣抖起來！

第二天起，四爺就在園子裡歇起來了，每日不是陪著幾個男孩讀書，就是遊湖垂釣，還打算在園子裡開幾塊田出來種。

說他外頭很閑，也沒有。弘昐回來都說：“來求見阿瑪的人每天都有，先生給我們講著書都要出去見客人，今天還有個賴在外頭不肯走了。先生都拿人沒辦法。”

可四爺要閑著，他還拉著大家一起閑。早上用過膳就拉著在園子裡賞景，用他的話說就是：“住進來也有兩年了，還沒好好賞過一回。”

四爺仿佛覺得很虧。

園子中水草，居然引來一群綠頭紅腳的野鴨子。一早起來湖裡撲騰著一大片的野鴨子可把園子裡的人都嚇壞了。

下人不敢驅趕，四爺趕來後也不人傷害它們，侍衛裡頭有技想比比弓箭的，看四爺好像喜歡這群野鴨子的也不敢手了。

到了白天，園子裡的人都出來看稀罕。

李薇想湊近看看，結果野鴨們都膽小，靠近了就紛紛飛起再落到湖邊的其他地方，揚起的羽和糞便就人討厭了。

不過確實是難得一見的景。

顧儼和傅敏兩位都站在湖邊賞了幾天，等鴨群飛走後才回書房做畫，聽說畫得不錯。可惜無緣得見。

鴨子走後，留在湖邊的大片的鴨糞下人們打掃了好幾天才乾淨了。

四爺聽說起，笑道：“凡事哪能盡如人意？咱們看得高興了，自然就要擔起這些麻煩。他們別抱怨了，一人賞二兩銀子吧。”

銀子賞下去怨言就不見了，改一片歌功頌德。

鴨子走後的幾天，膳房進上來一道烤鴨子。吃著十分筋道，不像平常籠養的鴨子，而且個頭也小多了。

玉瓶悄悄跟笑著說：“他們禍害了不，侍衛裡一到夜裡就去套鴨子，都是的。膳房的人捉了好幾籠，現在都在那裡養著呢。”

這個……只能睜一眼閉一眼了。

到了晚上，四爺也跟說：“他們有好東西，今天我人做給你吃了，好不好吃？”

原來他也是共犯啊。

馬上點頭：“好吃，野鴨子的好勁道！”

四爺還笑：“你不知道，弘昐晚上帶著他的侍衛去撲鴨子，險些鴨子給帶到水裡去。”

嗯？

李薇馬上瞪起眼準備兒子來罵一頓。

他拍拍的手：“男孩子就要放著養，別管傻了。既然沒出事就不必罵他，弘昐也大了。”

四爺歎了句：“我們都老了……”

“沒有吧……”李薇下意識的了下臉，晚上洗漱時就對著鏡子看眼尾，還沒有長紋。四爺在床上看對著鏡子眼角，以為迷眼了，下來扳著的頭說：“我看，了睫了？”說著湊上去猛得吹了口氣。

眨著眼睛，他扳著的頭說：“出來沒？”然後又湊上來，好像還要再吹。

“好了，好了。”推著他說，等上了床突然很不甘的說：“爺，我才二十九……”

老什麼的……還很早好嗎？

四爺怔了下，唔了聲。兩人躺下後燈都熄了，他才反應過來，扭頭看：“……”

突然有了讀臉技能，覺得他的神肯定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