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昀還早，這個他們商量過了。

李文璧今年就該回來了，但四爺的意思還是讓他接著往下干，就在保定著。也不必再往上升了，升得越高越顯眼。他在保定，四爺就能對直隸放一半的心。

李家的幾個兒子，李蒼今年就可以補個庶吉士，李檀下一科下場，先考個秀才進翰林院熬年頭吧，熬個十年八年的就能放出去了。

兒子，李家都過一遍，四爺自覺妥。

最後他才想起選秀來。

哦，大概是這個吧。

其實，這次選秀對四爺來說，最大的作用是給兒子和侄子們挑媳婦。弘暉和弘昐都有了，弘晰那一撥也都要有。

不過四爺還是打算弘晰和弘昀一起指婚，三年後那一批再選吧。

他還給鄭家莊的理親王，直郡王都各指了幾個。理親王指的是格格，直郡王指了個繼福晉。

這些事都弄完後，這次選秀就很圓滿了。

他是真沒把給自己挑人放在心上。不過看素素這樣，大概是挑好了？

要麼是長春宮挑好了。知道了。

四爺想到這裡算是大概都清楚了，放下筆嘆了口氣，手給：「素素，到朕這邊來。」

李薇從剛才就盯著在一堆康熙爺的奏折下頭的，那個長春宮的折子。雖說進給皇上的折子都是黃面的，但長春宮的折子封皮是黃緞子的，這個緞面記得。

還在想，折子放的這個位置，四爺要看到至還要兩天。

要不還是等他看到後，提起來了，再跟他說？

可是，說什麼呢？

萬歲，您的小老婆的屋子我都給您準備好了，一水的新窗紗新家，連門檻都重新換了呢。

……傻不傻啊？

都快我著一個傻B，還給傻B織。

李薇決定回去也上個折子，讓常青來寫，就寫某某幾的房子上漆換家，共：花了多銀子！然後遞給他看。

還要在裡面多加三當辛苦費。

人人都從裡面掏銀子，干嘛要白辛苦？沒好誰干活？

哼！

埋頭恨恨的著手裡的服，直到他開口，才抬頭：「爺，您要什麼？」

四爺輕輕瞪了一眼，開口輕道：「要你。」還學會明知故問了。他拍拍邊的位置，示意。

李薇只好不甘不願的放下服，起坐過去，道：「我那裡還著您的服呢。」

四爺等過來就一把摟住，聞言掃了眼放在對面的服，嗯了聲：「朕看到了。」頓了下，又淡淡的添了句：「朕還看到你把左邊的袖子接反了。」

嗯？！有嗎？

李薇趕把服拿過來展開一看：果然左袖子的袖口接到肩膀上去了。

「……怎麼會接反呢？」不能相信！這不科學！袖子口是平的，肩膀那裡是個刀削般的三角形！這本也對不上啊。

仔細想，想起來剛才的時候也覺得這裡不對——然後特別聰明的把腋下那裡給撮了幾下，打了兩個折，還覺得自己真是機智。看，折子都藏在裡頭，胳膊不抬起來都看不到。

……蠢無止境。

四爺此時還笑，把手裡的服拿起來，道：「朕不嫌棄，回頭拆了重新再接一回就好了。」

李薇正沉浸在當著他的面犯蠢，讓恨不能倒帶重來的悔恨中：「……哪能讓您穿拆拆補補的服？這件我穿，回頭再給您另做一件。」

結果四爺又被逗笑了一回。

還穿，可惜東西可惜這樣。

李薇心道不就錯個袖子嘛，有這麼好笑嗎？吃笑豆了？

四爺笑完就發現又背對著他坐著了，一面笑一面摟上去輕輕拍著說：「連臉都不給朕看，這是真生氣了？」

說著的臉。

沒心陪他玩游戲。

見怎麼著都不理人，四爺只好翻起了炕桌上的折子。他記得長春宮的折子遞上來後他懶得看，就擺著了。

李薇看他把長春宮的折子找出來，打開認真的看了一遍（哼！），然後提起朱筆在上面刪刪改改（他這病真是沒法改了）。

因為他是一手摟著，一手拿筆寫字，李薇就道：「您忙著，我去那邊坐著吧。」

四爺不放手，道：「等朕馬上就批完了，一會兒咱倆說說話。」

他筆下快的，一會兒就把折子上不大的空地給寫滿了，然後讓蘇培盛拿走，直接送去長春宮。

然後他對道：「還生朕的氣呢？」

說著還拿手來的臉，您剛批過折子，這手上還帶朱砂呢。避開他的手——避不開，只好拉著他的手溫道：「沒生您的氣，您忙您的，我去瞧瞧弘昤。」

說罷，起告退了。

就這麼徑直回永壽宮了。

門外侍候的張起麟勾頭看看屋裡，萬歲不是還沒去前殿呢嗎？貴妃怎麼就走了？不過還是趕去送送。

四爺就瞧著他的素素特別有骨氣的甩手走了，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裡了。

張起麟送完貴妃，出永壽宮時剛好遇上從長春宮回來的蘇培盛。兩人就一道回去。蘇培盛看他剛從永壽宮出來，就問：「貴妃這是回去了？萬歲去前面了？」

張起麟搖搖頭，道：「回去您自己看吧。」

蘇培盛沒好氣的冷笑兩聲，這還要賣個關子？

進東五間一看，萬歲正面帶笑意的換服，還有興趣的專門挑了一塊玉佩帶上，他道：「這塊上面的穗子是貴妃新打的？」

侍候的小太監連忙笑道：「正是，正是。貴主兒挑了好久的線呢，比來比去說這個襯得玉白。」

萬歲就點頭，一手托著玉佩看：「貴妃說的對，這麼著是襯得玉好看多了。」

沒聽說過穗子能把玉給襯好看了，那不是本末倒置的？反正過了貴妃的手，那就是什麼都好。

蘇培盛看了眼張起麟，剛才聽這孫子的話，他還以為萬歲不高興了，這不好的嗎？

張起麟也愣了，貴妃頭回黑著臉回永壽宮，您怎麼還高興啊？

到了晚上，四爺從養心殿出來，蘇培盛趕問：「萬歲爺，奴才去請貴妃過來？」

四爺笑道：「不了，去永壽宮。朕還沒去過呢。」

蘇培盛愣了下，一邊的張起麟反應賊快！揚聲道：「萬歲起駕永壽宮！」

一聲聲傳開去。

第352章 康熙稻

永壽宮裡，看著萬歲進了屋，趙全保呵呵笑著請張起麟和蘇培盛都去茶房喝茶。

常青親自把茶端上來，張起麟趕接過來，轉放到蘇培盛面前，笑道：“我侍候蘇爺爺一回。”

蘇培盛冷笑，沒好氣的接過來了。

常青見養心殿兩大太監頭領這是有司要打，找個藉口就出去了。

見沒了外人，張起麟賠笑道：“您還生我的氣啊？”

蘇培盛抿了口茶，拖著長腔說：“我哪兒敢生您的氣啊，您才是萬歲跟前的紅人啊，我都該下臺一鞠躬了。”

張起麟噴笑了，他記得這是貴妃的話，某次萬歲提起八爺，貴妃就道‘他早就下臺一鞠躬了，怎麼現在還有他的事啊？’，可把萬歲給逗樂了，笑了好半天。

這一笑蘇培盛也不好再端著了，放下茶碗示意張起麟也坐下，道：“今兒個是我慢了，你接得對。萬歲正高興呢，咱們奴才不能給萬歲添堵。能侍候好萬歲，那就比什麼都要。下回再有這種事，你還放心大膽的上，啊。”

張起麟心道就這一回您都能把我話撕了，再敢有下回？半夜睡覺我都怕被人當西瓜了。

他面上連聲應著，道下回哪兒還用得著我？萬歲邊您蘇公公才是頭一份的。終於把蘇培盛給捧笑了，張起麟才道：“萬歲都進了永壽宮了，那我就先回養心殿了？這裡就您侍候著了？”

萬歲既然進了永壽宮就不會出來了。

蘇培盛心道你小子有眼，上還是推辭道張起麟會侍候，他回養心殿看攤去，“那邊那群小子喲，我是真不放心啊。”一邊說一邊就跟七、八十的老頭一樣慢騰騰站起來。

張起麟趕請‘更會侍候’的蘇公公安坐，他這就走，馬上走，他最適合看攤管小太監了，侍候萬歲這樣的差事還得是蘇公公啊。

等出了茶房，外面的天已經暗了。小太監們見他出來就趕上來侍候著，張起麟道：“兩個人點上燈籠，隨我回養心殿。”

自有永壽宮的小太監去喊趙全保。

趙全保匆匆趕來相送，與張起麟客氣著出了永壽宮。正屋那邊門外兩溜燕翅，都是該在屋裡侍候的宮和太監。

張起麟看到玉煙也在外頭，正屋新糊的桃紅紗窗映出屋裡的兩個人影。高大的那個是萬歲，正低頭仿佛在跟貴妃耳語著什麼。小的那個是貴妃，垂頸低首，被萬歲輕輕點了數下，仿佛隔著這麼遠都能聽到萬歲的輕笑聲了。

屋裡，四爺正摟著李薇笑個不停，道：“乖乖啊，你是真打算拉著臉拉一晚上？讓朕瞧瞧，是不是還生朕的氣呢？”

李薇早在他進來沒多久就笑了，誰還真能跟他生氣？結果他就非說生氣了，讓說為什麼生氣。

說：我沒生氣

他說：朕不信，你就是生氣了。

有這麼人生氣的嗎？

最後都讓他弄得沒脾氣了，無奈認了生氣。他就一臉‘你終於承認了’，然後繼續讓說為什麼生氣。

從他來一直鬧到兩人上床睡覺，期間看過書，下過棋，寫過字，抱著說過話，他一直沒有放棄這個話題==。

等兩人只著睡進了帳子，躺下蓋好被子準備碎覺覺了，他又特別、溫的湊過來哄道：“你到底生朕什麼氣啊？”

我生的是你納小老婆的氣！！

無奈不能宣之于口的李薇氣瘋了，撲到他懷裡特土匪的拉開他的領口照著他的脖子咬上去了。

咬完，四爺特開心的把給剝了，道‘素素生氣了，朕來哄哄素素’，一邊說一邊和諧了。

素了三年，能真刀真槍了，四爺也是像年輕了二十歲，難得連著兩天和諧。

以前為了養生，他都是隔一天一次，或隔兩天才一次。不過一次來幾回就不好說了，視心而定。

從今天看來，他high翻天了。

六月，秀歸家。上記名的最終發到李薇手上的名單是八個人，其中一個封了答應，住在長春宮。

結果這個答應就是這次選秀後上記名中唯一封了名位的。

還只是個答應。

餘下的全都沒有名分。沒名分就是庶妃，就跟東六宮太妃，敏皇貴妃一樣，屬於沒有名分，甚至有可能一直都沒有名分的人。

李薇明明記得在長春宮看過的名單裡留下的是十五人，其中八個都是貴人，四個是答應，餘下三個才是庶妃，但皇后也給們記了貴人的份例，連屋子佈置也是都按貴人來的。

結果這麼一來，給新人準備的屋子全都要重新收拾。

玉煙對這個門清，笑道：“早年我在宮裡認的那個幹弟弟，這幾日來看我了，還給我帶了不東西呢。”隨便送了一些消息，比如就在那天摺子送回長春宮後，下午長春宮的大姑姑就帶著人迅速把準備好的屋子又給了一層皮。

那庶妃們按什麼例呢？四爺特意立個答應放在長春宮，那就是說剩下的都不能比答應更高？

玉煙不清楚這個，說再去打聽，這個只要找發放份例的人就能問清了，連長春宮都不必去。這事永壽宮的人都打聽不出來，不過李薇在養心殿聽四爺提了。

四爺說起這個還有些不高興：“才進宮，寸功未建就全都跟潛邸出來的一個位份，這可能嗎？一開始把心都養大了，還怎麼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