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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日常》第375章

第379章 盛怒

新建的勤政親賢大殿裡,只聽屋裡砰咚嘩啦一陣劇響!!外面侍候的太監齊齊了下脖子。

屋裡,需要八個太監抬著才能挪的楠木大桌子被四爺一腳踹翻,上面的筆墨紙硯等灑了一地,屋裡一片狼籍。

“請萬歲息怒。”十三爺為首,後還有張廷玉和鄂爾泰等人全都跪下磕頭。屋裡的太監等自然早在他踹桌子時就都五投地了。

四爺呼哧呼哧站在屋當中,像頭發怒的公牛,脖子都氣了三分之一。

十三爺離得最近,見他氣得手都開始抖,踹翻桌子後半天不開口大罵,生怕再把萬歲給氣出個好歹來,連忙膝行著過去抱住四爺的大哭求道:“萬歲,四哥,你千萬別生氣,那就著了小人的道了。”

四爺這才號啕大罵起來:“他們這是看不得朕好!!這是想害朕的兒子啊!!!!”

然後滿語、蒙語、漢話一通來,什麼解恨罵什麼。

畜生,畜生不如,白披了一張人皮,朕養他們還不如養一條狗!!

他一頭罵一頭要往後栽,十三一個人扶不住,連忙沖一邊喊人,於是下頭一直用頭砸地板的人都踉蹌的爬起來過來扶四爺。

蘇培盛速度最快,一看扶人用不著他,連忙讓人去裡屋抬了張榻過來,再讓人去通知就在萬方安和的貴妃。

等把四爺扶到榻上,十三沖蘇培盛悄悄道:“快去請太醫。”

蘇培盛這才能領命而去,一面再讓人去報貴妃。他一個奴才沒有自作主張請太醫的資格,只能請主子開口。本來是想著從貴妃那裡得句話好太醫,怡親王說了也一樣。

四爺卻躺不住,早就坐起來指著遠大罵:“來人!把那沒人心的畜生給朕綁來!朕要剝了他們的皮看看裡面的心肝是不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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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見他還是氣得手抖,只好一群人繼續往下跪,求萬歲息怒。

此時外頭一個小太監悄悄進來跟蘇培盛耳語:貴妃到了。

這邊傳話,李薇自然是趕過來。不過四爺辦公的地方一堆軍機大臣,哪能進得去?只好先進後殿,再讓人給蘇培盛送消息。

其實連出了什麼事都不知道啊。

蘇培盛搖搖頭,這會兒顧不上貴妃,反正這位主子也沒人敢怠慢,就讓在後殿先待著吧。

黃升很快到了,因傳話的說是萬歲有異(話沒直說,只敢指了指天),黃升幾乎沒把命給跑掉。他們的太醫院也跟著萬歲搬到了圓明園,但當然是住在比較邊緣的地方辦公。園子擴了以後也是不輸暢春園的大,再加上在園子裡他們又不能騎馬不能跑……

綜上所述,黃升是坐小轎子過來的,一直舌抵著上顎吞津止嘔,這小轎子跑起來太搖晃好噁心。

進殿后匆匆趁磕頭時掃了一眼就能看出來,萬歲是急怒攻心,這會兒臉上的還沒緩過來呢。

當頭是趕讓萬歲息怒。

等他跪在萬歲跟前搭腕請脈時,更是覺得萬歲這脈相就跟一匹瘋馬似的,左沖右突,急似驟雨,這必須要趕息怒。

黃升也是有本事的,又是嗅鼻煙又是按又是請用金針等一套下來,四爺的臉看著是好些了。但還不夠好,主要是他發現四爺這火不是一時的,而是好像他過一會兒自己想想——想完就越來越生氣了。

等藥熬好了送上來,萬歲喝了藥還是不見明顯好轉。

到底是誰這麼本事惹怒萬歲啊……

不過表面上看四爺是已經好了,他沒有再發火,也不罵人了,讓底下跪的都起來,然後都讓出去了。連怡親王都被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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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剛剛過午,下午的活也不幹了,都回家歇著吧。

可誰能歇得了呢?

被太監們恭恭敬敬的送出來的張廷玉等人都面面相覷,沒一個敢走的。等怡親王最後出來就連忙都圍上去問:王爺,接下來咱們該如何替萬歲分憂呢?

十三難掩抬憂的看著園子大門,聽到眾的話自然趕人心。

大意就是萬歲沒事,此等喪心病狂的臣賊子自有天收,他們只管靜等萬歲的旨意就是。

“眾位切記,我等都是萬歲的臣子,當一心效忠萬歲。”十三先禮後兵,恩威並重。他可不許現在這些‘自己人’再出事。

一眾人都趕拱手作揖鞠躬九十度:“是。”

勤政親賢大殿裡,四爺等人都走完了,呼的一下起就往後面走。黃升本來還要跟萬歲討論下藥方和脈案,這本來就是給皇上看病的老黃曆了,不討論完這病都不算看完,討論完了他今天的差事才算辦完了呢。

結果萬歲這就走了?

黃升趕跟在蘇公公後追上去,其他還有一堆人。

帶著這一長串的尾到了後殿保合太和殿的東暖閣,四爺徑直進去了,蘇培盛卻住腳了,連帶後面的都不敢進了。

東暖閣外還站著另一隊人馬,打頭的就是永壽宮太監總管趙全保,他帶著的一套人全都捧著貴妃的東西呢。

蘇培盛跟趙全保使了個眼,確定貴妃就在裡頭才算是松了口氣。

黃升也跟趙公公打過道,頜首示意後,悄悄問蘇培盛:“公公,這……”他是現在進去啊還是過會兒進去啊?

蘇培盛心道這個沒眼的,萬歲去見貴妃了,哪兒還有空理別人啊?

他沖黃升掃了眼,淡淡的道:“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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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太監前明時甚至有相的稱呼呢,黃升自然不敢對蘇培盛有什麼意見,只得陪笑下往後退了半步站好。只等裡面的萬歲幾時能想起他來吧。

屋裡,李薇讓其他人都出去,正給倚在榻上的四爺輕輕口。

他剛才一進來就看出他這回氣得都變了,可這人吧他有個很不好的病,那就是越生氣,越憋著。真氣到極致,他就把氣都給吞回去了。

怒大傷肝,照他這個習慣下去,日後什麼時候把肝氣裂了都不奇怪。

他現在就閉目養神般躺在那裡,除了還握的拳頭外,連呼吸都放緩了。

這是他自書中學來的道家吐息法,什麼三長一短。

李薇想起以前不是說有減,做有老闆臉的人偶給白領減什麼的,還有會的橡皮,也能減

決定等等就把這東西給蘇出來。

帶人臉的人偶大概不行,在古代有巫蠱的嫌疑。不過應該能糾正他這種撒氣的習慣,哪怕他生氣時找人打一架也行啊,不然綁個沙包給他,這都是辦法。

此時是來不及了。主要是以前跟他關係沒那麼好,當時他發火,都是躲著的。後來他登基後能撒氣的人多了,連八爺也是說罵就罵,當時擔心的方向是怕他越來越沒約束。

完全不像現在,看他氣這樣心疼了。

等到外面的天都暗了,他在屋裡生生這麼用了一下午來平氣,可都晚上七點了,還是一樣沒消氣的樣子。

不過他在宮們進來點燈時也坐起,握著的手說:“讓他們擺膳吧。”

李薇擔心的讓人去膳,專門送了他喜歡吃的拌面。他跟機人的程式一樣用吃藥的表吃了一碗,然後就讓人撤了。也想放筷子,被他按住手說:“你吃,接著吃。”說著還給挾了一筷子黃瓜炒

後面他就不時的給挾菜,讓人給盛湯,盯著吃足以前的份量後才讓人撤桌子。

等吃完飯大概是他覺得此時合適說話,就讓別人都退下,握著的手仔細、溫的跟說了宮裡的傳言,一面安:“別擔心,這等宵小之輩的話起不了大風浪,等朕把人揪出來就行了。弘時最近也不適合再過來了,你一會兒讓人回去送個話,讓他們都別擔心。”

說到這裡,看到他的手又握了拳頭,可見是想起來又生氣了。

他緩了一會兒,才繼續輕聲的跟說:“朕本想把孩子們都過來,好好寬一番,後來卻想這點小事就把他們過來,倒顯得這傳流言的像那麼回事了。”

他笑了一下,一點笑意都沒有:“朕就讓他們瞧瞧,想用這些事讓朕著惱,那是大錯特錯!”

從戰略上藐視敵人,四爺已得其中三味。

他不但是藐視,他是認真的催眠自己這本不事。

然後就開始兇神惡煞的排查這都是誰的謀詭計。於是他又把怡親王給回來了。

十三爺回府後也是沒閑著,立刻就把楊國維等人過來商議,商量來商量去,剛準備停下歇歇,兆佳氏那裡也準備好飯了,圓明園的傳話太監帶著腰牌快馬過來,十三爺碗都還沒端起來就上馬跟著走了。

四爺跟十三爺就在前頭說話,李薇在後面折騰這個沙袋。讓人找來兩張牛皮,就是行軍用的水肺,羊皮的小當水肺,牛皮、馬皮比較大的就能馱人馱東西,算得上個小型氣墊船了。

就讓人紮口子後往裡灌水,然後掛在院子裡。

這東西也實在是簡單易得,何況一句話,多人圍著跑前跑後呢?所以那邊四爺和十三爺茶還沒用完一盞呢,這邊已經做好了。

蘇培盛是真心覺得貴妃折騰,可人家是主子,他有什麼辦法呢?

所以不管他覺得貴妃這命令有多瞎,他都要照辦,要辦得漂亮辦得好。

前頭,四爺跟十三坐在前殿東邊的暖閣裡,旁邊擺著的茶還冒著熱氣,只是此時都沒人顧得上喝它。

四爺這會兒是已經算冷靜下來了,跟剛聽到這個消息時怒火上頭只想狂罵人不一樣,現在他能分析了,說話自然也有條理了。

“他們這是想讓朕其他的兒子也不安生啊。”他悠悠歎了聲,握了握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拳頭:“這些人的心裡都是毒,裡也都是毒,說的話,做的事,無一想把朕給毒殺了。”

他微微閉了下眼,第一次對著人說起了他連素素都不敢提起的心事。

“朕的兒子裡,弘暉已經與他的弟弟們離心了。朕百般維護,仍然敵不過那些心懷不軌的小人!”

十三聽到這個,忽然就想起了康熙舊年理親王與直郡王之間那場雨腥風。

最後所有人都失去理智了。明明是清醒時都不會去做的事,那時全都顧不上了。個個都恨不能把兄弟們給咬死,喝他們的,吃他們的

就連十三也曾經想過,若是沒有直郡王呢?會不會就沒那麼多事了?

當然,他更不敢去想的是如果先帝不曾立過太子,是不是會好一點?

想到這個,十三一句話都不敢說,只能無助的聽著萬歲在那裡不停的說著他本不敢聽,也不想聽的話。

“……朕早就怕他們會不放過朕的兒子們,連太子都不敢立。護著,捧著,寶貝著……”四爺的眼眶一陣熱。

“可是他們現在連朕剩下的兒子也不放過!他們毀了朕一個兒子還不夠,還想把其他的都毀了!”四爺紅的眼睛向虛無的窗外。

“朕絕不會讓他們得逞。”

十三爺從頭到尾都是只帶著耳朵來的。四爺說完心裡話,就吩咐他細查八爺,理郡王和直郡王,還有剛被他奪了爵位的安郡王府,曹家,甚至還有蔣家。另外,佟家也不能疏忽。

最後,烏拉那拉家是重中之重。

他點的這幾個人全都是京裡數一數二的人或世家。

四爺說的是寧枉勿縱。

十三點頭,低聲道:“臣弟都明白。”他頓了下,“臣弟一定不辜負萬歲的信任。”

這對兄弟這番話說得算是簡單清楚,不需要討論,四爺也不需要別人的意見或勸誡。他已經打定了主意,餘下只要人照辦就是。

十三離開後,四爺讓張保回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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