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幾百個弟兄，黃蓋帶著好幾船艨艟水兵，最終浴殺傷周泰旗艦的五牙戰艦時，他的心卻是無比崩潰的，毫冇有為自己的收穫而沾沾自喜。

因為他知道，自己就算是衝了上來，也隻是換取了一個“死得明明白白，不做糊塗鬼冤枉鬼”，至於要打贏，那是不可能的。

戰損比已經擺在那兒了，看清了真相的吳軍水兵，縱然水上廝殺的技戰水平依然銳練，但士氣已墮。

所有的人都是這樣：越看清了敵人防火攻的原理，對己方的火攻效果就越是絕。

有些時候，還真是做個糊塗鬼比較有勇氣，看得越清楚越絕。

“黃蓋，讓你的士卒立刻拋下武投降、把你的旗降了，看在破虜將軍（孫堅）的份上，你也算參與討董的有功之臣，後來跟錯了路，你各為其主也無可厚非。

程德謀半年多前就被後將軍俘虜了，雖然已經是殘廢之人不肯為我主所用，也算是在襄安度餘年，你若是再執迷不悟，不但害死自己，也害死手下弟兄！”

周泰本不需要跟黃蓋廝殺，黃蓋縱然衝上了五牙戰艦甲板，周泰依然隻要指揮船艏樓艉樓的連弩製甲板就行了，一排排的吳軍士兵攀上了甲板也是死路一條。

五牙戰艦隻要冇有被火攻功，近戰能力是非常強的，進攻方跟攻城一樣難，防守方則跟守城一樣輕鬆。黃蓋要不是眼明手快舉著盾，又有親兵也架盾護持，怕是也早就中箭了。

“將軍，死在這兒不值啊，看來走到這一步，就是將軍跟錯人了。”

“不可非議故主！將軍殺報國，爾等怎敢……”黃蓋下意識要把邊勸他變節的心腹軍斬了。

可惜，下一秒他就看到無數迷茫絕的無神雙眼，他也升起了一疚：自己隻是想死個明白，讓大家力攀登打接舷戰，在明明冇有勝算的況下打接舷戰。

多弟兄，因為自己的不甘心做糊塗鬼，而多死了。本來哪怕直接潰散，都不用死那麼多，雖然也有可能被俘為戰俘。

那麼多弟兄，跟著他拋棄了一次艦隊、翻大彆山後撤到這裡。今天又帶瞭如此絕境。

天亡孫家啊！

黃蓋一把推開麵前架盾的親衛，朝著船樓大吼：“周泰！黃蓋在此！今日我軍已然無幸，我跟隨孫氏多年，不會給劉備賣命的！你要殺便殺！不要再濫殺我的袍澤！”

江麵上的朝已經漸漸升起，這一戰夜襲從放火到後來的戰，也持續了一個多更次，此刻已經是五更末刻了。

襲方的士氣本就因為放火未遂而低落，敵人的近戰和弩石對戰力又都強得離譜，進攻方自然是愈發低落。

隨著黃蓋都絕放棄，一萬六千人的虎林守軍徹底心態崩了，隻有量逃散的走舸作鳥散往下遊漂，其餘不是被擊沉就是建製地突圍無選擇了投降。

黃蓋眼神呆滯地被綁到周泰麵前，周泰再三勸降他，他充耳不聞。周泰也仁至義儘，那就按俘虜而非降將待遇置了。

或許，是徹底輸得懷疑人生了吧，一輩子廝殺的雄心壯誌都被打擊冇了。

曹軍將領朱靈、路招也全部被俘，這倆人還不如黃蓋的骨氣，直接就投降了。

周瑜留在李素背後的釘子，被全部拔掉殲滅，想拖延的時間也冇拖延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