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覺得很委屈,蹲在院子裡扁扁,差點哭出來。
今天已經很慘了好嗎?只是畢竟比南王大,當著小孩子的面也不敢怯。但那些石頭砸在馬車上、從車簾裡飛進來打在上的時候,真是嚇了個半死。自己好歹是宮裡長大的,哪裡見過這種陣仗?
本來想著回來被沈在野罵一頓也好,只要罵了之後能抱抱、安一下,那就可以原諒他,既往不咎了。
可是,別說抱了,他連面都不肯見,又把關了起來!這種鐵石心腸的人到底是打哪兒來的?石頭裡蹦出來的吧?
鼻子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桃花手抱著自個兒碎碎念:“沒事的,沒事的,他是壞人,咱們不跟他計較……咒他今兒晚上睡覺著涼高熱不退噩夢連連!”
“啊嚏!”
臨武院的沈在野打了個噴嚏,皺眉看著湛盧問:“人關進去了?”
“關進去了,大門已經鎖上,不會有人去送吃的。”湛盧說著,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自家主子兩眼:“真的要關兩天嗎?兩天不吃東西,姜娘子怕是要壞的。”
“我就是一直對太溫了,所以才養如今這種騎到我頭上來的架勢。”沈在野不悅地道:“就兩天而已,不死人,兩天一到你記得去開門就好了。”
“是。”
背後莫名地發冷,沈在野瞇著眼看了看外頭。
那丫頭現在肯定在罵他吧?他覺到了。不過隨意怎麼罵,這頓苦是吃定了的。
爭春閣裡一片慌,青苔聽見自家主子被關的消息,想也不想就要往靜夜堂衝。旁邊幾個丫鬟連忙拉住,皺著眉道:“姐姐使不得!這府裡規矩森嚴,您若是來,不僅自己會遭罪,更會連累主子的!”
氣得直髮抖,青苔瞪著們道:“我不去的話怎麼辦?就讓咱們主子被關在那裡?”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除非爺心,否則誰也沒權力放主子出來。”小丫鬟連連搖頭,將按在椅子上:“你稍安勿躁吧,說不定爺關上主子一天,就提前放出來了。”
丞相會心?青苔皺眉,想了想也冷靜了下來。的確是幫不上什麼忙,也不能來,只能盼著沈在野念起自家主子的好,讓點罪。
姜桃花這事兒一出,府裡就熱鬧了。凌寒院和守雲閣的人都是喜上眉梢,小聲嘀咕著爺的恩寵無常,終於也到姜氏遭殃。
而溫清閣的顧懷卻是坐不住了,就算桃花三番五次跟強調,不能在爺面前替說好話,然而第二天,等沈在野下朝回府,顧懷還是在門口堵著了他。
“爺,姜氏何辜?您怎麼就將關起來了?”迎上沈在野,顧懷皺著眉道:“那般喜歡您,您怎麼忍心懲罰這麼重?”
喜歡他?沈在野笑了,深深地看了顧懷一眼:“你還是在自己院子裡呆著吧,別人的事就莫要手了。”
“可是……”顧懷跟著他走了兩步:“爺難道
不知道這院子裡是什麼況嗎?姜氏是遭人陷害的,您既然那般寵過,現在怎麼就不肯相信?”
臉上沒了笑意,沈在野淡淡地道:“你這話,先前就已經跟我說過一次了。懷,這院子裡無論是你還是,都是一樣。不管怎樣寵過,不該相信的時候,我都絕對不會相信。”
顧懷一震,呆愣地看著他,腦子裡想起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不免有些唏噓。
是啊,沈相爺相信過誰呢?上次被陷害的時候,他不也是半點不肯相信麼?什麼恩寵,什麼憐,他從來沒把這些東西當真吧,當真的只有們這羣傻人而已。
步子停了下來,顧懷無聲地看著沈在野遠去,心裡撥涼撥涼的。
一路回去臨武院,經過靜夜堂的時候,沈在野步子稍頓,問了湛盧一句:“沒人給送吃的吧?”
“回主子,沒有。”
垂了眼眸,沈在野點頭,繼續往前走。
靜夜堂裡是有被子的,桃花尚算舒服地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肚子就咕咕直了。
從昨兒傍晚開始就沒吃東西,這會兒得前後背,忍不住就起去敲門:“有人嗎?有早膳嗎?”
沒人理,事先湛盧也沒說不會給飯吃,所以桃花就乖乖地回去等著了,想著就算是白菜豆腐,到了時候他們也會送來的。
結果這一等,就從清晨等到了下午。
眼前一片花白,桃花連生氣都沒力氣了。沈在野這心狠手辣的玩意兒,看來是沒打算給吃東西!上輩子肯定是殺了他全家,不然這輩子哪來的這深仇大恨?先前的恩都是喂狗的,再也不想看見他了!
窩在被子裡,桃花聰明地選擇睡覺,以保存僅剩的力,抵抗飢。睡的時候,詛咒了沈在野九九八十一句,像一個虔誠的法事,做完了才陷夢鄉。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詛咒真的生效了,今日一起來沈在野就有些頭疼,應付了早朝之後,回府就有些發高熱了。
“您這是染了風寒。”湛盧擔憂地道:“讓大夫來開些藥,先休息一會兒吧。”
“無妨。”沈在野白著臉,手上還拿著摺子:“最近朝中事務繁多,沒空生病,讓它自己好吧。”
湛盧:“……”
病還有不吃藥能自己好的?
沈在野不是想撐,是實在沒什麼辦法。上次幫景王的事暴了,瑜王似乎對他頗爲不滿。但他畢竟也是想拉攏自己的,所以也沒下什麼狠手,只給他製造了些麻煩。這些麻煩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總得讓他費點力氣才能理好。
這都得怪到姜桃花上吧,等抓住那傳遞消息的丫鬟芙蕖,他定然要讓倆一起吃不了兜著走!
湛盧也不勸了,直接出去讓大夫開藥方,熬了藥再送進去。
書房裡人來人往,不員登門,沈在野也就再也沒去想靜夜堂裡的那人。
桃花朦朦朧朧醒來的
時候,天已經黑了。手腳,不想彈,可還是爬出門看了看,想著萬一沈在野良心發現,給送點什麼吃的呢?
事實證明沈毒蛇是沒有良心的,院子裡空空,只有雜草和冷風。
現在是已經沒什麼覺了,就是頭暈而已。但是很啊,想喝水,找了許久纔在後院找著一口井,但是連把水桶給拉上來的力氣都沒了。
掙扎了許久,桃花坐在井邊直哭,邊哭還邊把眼淚往裡引,爭取不浪費半點水。
這哭聲可能是太慘了,黑夜裡不知是什麼東西被吸引了過來,蹲在屋頂上看了許久之後,下來手就幫打了一桶水上來。
桃花愣了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低頭喝水,喝夠了才準備看看是誰這麼好心幫。
然而,不等看清,那一黑的人竟然就踏著井臺飛上屋頂,悄無聲息地就消失了。
目瞪口呆,桃花看看天再看看井臺上的水桶,忍不住小聲嘀咕:“難道是老天爺看不下去了,派了神仙來救我?”
不管怎麼樣吧,能喝到水就是很幸福的事。乾脆就一鼓作氣喝飽一點,然後繼續回去睡覺。
黑人無聲無息地在相府房頂上穿梭,最後落在了沈在野的書房裡。
“回來了?”咳嗽了兩聲,沈在野疲憊地看著他道:“查到了麼?”
“查到了。”
手扯了面巾,徐燕歸笑地看著沈在野:“這回可查出了個大事,你肯定得好好獎勵我。”
“拿來吧。”沈在野垂著眸子道:“你聞風堂功勞一向很大,獎勵自然不會。”
徐燕歸挑眉,丹眼裡滿是戲謔:“不如把爭春閣那個人獎勵給我?”
臉“刷”地一沉,沈在野擡頭看著他:“你活膩了?”
“哎,你不是不喜歡麼?那給我又有什麼關係?”徐燕歸嘖嘖兩聲,揶揄地道:“方纔路過靜夜堂,看可憐兮兮的,又又,連井水都打不上來,坐在那兒直哭呢。你不會疼惜人,不如給我啊。”
冷哼一聲,沈在野皺眉道:“那是自找的,不關我什麼事,你也別想再打的主意。跟這院子裡其他人不一樣,你應付不來。”
“真小氣。”徐燕歸撇,順手上一大疊的紙:“你要查的事都在上頭,該怎麼用怎麼用,我沒有意見。跑了一天,累死個人了,我就在你院子睡了啊。”
“自便。”手接過他給的東西,沈在野認真地看了起來。
可是,沒看一會兒他就走了神,想了一會兒之後,起打開門:“湛盧。”
“主子?”
“你去廚房……”話沒說出來又頓住,沈在野有點猶豫,自己要是出爾反爾,那丫頭以後豈不是更不把他當回事了?
不等他說完,湛盧就拍著脯保證:“爺放心,廚房裡沒有任何人敢往靜夜堂送東西!奴才都吩咐過了,連爭春閣那邊也一併下了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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