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往外走了兩步，又回頭道：“還劉將軍莫要想不開，狄某還盼回京之後，再同將軍一晤。”

劉睿只覺嗓間，一口米飯梗在頭，怎生都咽不下去，他擡頭過去，就見狄風已轉，大步出了帳外，再沒回頭。

明明是在戰場上殺得你死我活的敵人，怎會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

劉睿擡手抹了一把臉，眼角僵酸，幾日來的屈辱憤懣之再也憋不住，頭埋臂間，肩膀微微抖了起來。

…………

狄風出得劉睿帳外便直往中軍帥帳行去，才至中軍行轅前，遠遠便見西面營門有人聲之狀，雖覺奇怪卻也未顧得上多想，直直進了帥帳中。

喬妹已穿戴齊整，靜靜地坐在牀邊等他，見他回來，連忙起，低了頭小聲道：“將軍……”

狄風看，見臉上猶帶病，心中略一遲疑，“本想明日讓你隨回京之人一起走，但你這子……”

喬妹本是黯的眸子一下亮了起來，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將軍……將軍不再要我回逐州城了？”

狄風搖了搖頭，雖是心中盡知的底細，卻也不願在面前提起，只是看著道：“若說先將你送至我在遂的府上，你可願意？”

喬妹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立時跪至地上，“謝將軍大恩！”

狄風額角跳痛了一下，不知該拿如何是好，也不知先前到底過什麼樣的委屈遭過什麼樣的罪，怎的不就掉淚就跪，一副生怕將他惹惱了的樣子……他吸了口氣，隨便擺擺手，“也罷，明日你就跟著他們一道上路，路上帶些藥，費力撐上幾日，到了遂再好好調養子。”

喬妹“嗯”了一聲，卻是跪在地上不起，拾袖了眼淚，又道：“將軍是我這輩子都沒遇過的好人……”

狄風眼角一，只覺這帳中再也待不得，便支吾了兩聲，擡腳就走了出去。

一出帳外他便狠狠吸了口氣，這纔將口悶氣舒了舒，正想重回練場時，就聽見方愷的聲音自西面急急傳來：“狄帥，京中來報！”

狄風停步，見方愷一路疾跑過來，不由皺起眉頭，“何事如此慌慌張張的？”

方愷著氣，二話不說，更不顧上下之別，將手中木牌並信猛地塞至狄風掌間，而後又對狄風道：“京中消息，太醫院醫寧墨近除殿中監。”

狄風未在意方愷口中在說什麼，眼睛只是盯著掌中木牌，上面八個纂後勾邊的紅字煞是令他心驚，“前文字，不得鋪”——

這竟是英歡未過樞府三省、自前直至他手中的聖諭！

何事能得如此急？！

方愷見狄風未聽，不又急道：“狄帥可有在聽屬下說話？”

狄風這纔回神，皺眉道：“寧墨除殿中監？”殿中監本是寄祿，向來由京中朝兼領，何時得到他寧墨來任？

方愷一額角之汗，頭稍稍垂了些，再開口時聲音竟是有些抖，“皇上於京中下旨，六個月後行大婚之典，納寧殿中爲皇夫。”

狄風腦子裡面嗡嗡兩聲，震得他整個人都開始暈，口一漲，熱朝上涌去，他一展拳，猛地上前扯過方愷的領，低聲吼道：“你他孃的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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