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朱焱之殤

299。朱焱之殤

戰場上，看著朱凌所向披靡。墨家軍這邊的將士也有些坐不住了。張起瀾雖然明白自己並不是朱凌的對手，但是也不樂意看著對方在自己跟前這般囂張。

“這小子什麼來頭？”張起瀾皺眉問道。

一邊兒秦風笑道：“應該是朱焱的後人，大概是孫子輩的什麼人吧。聽說朱焱是有一個孫兒的，不過從小弱多病從十歲左右就沒有人見過他了。不人猜測是夭折了。如今看來，只怕就是這位了。”張起瀾點頭道：“難怪呢，靖天大將軍的孫兒麼，果然是個人。秦統領，麻煩你了。”麒麟的頭兒，非要跟著他跑來守城，不就是幹這個用的麼？

秦風難得的齒一笑，一提繮繩訓練有素的戰馬便嘶鳴一聲朝著戰場中那個月白服的男子衝了過去。激戰中，朱凌也早就察覺到有人朝著自己衝了過來，揮開了邊的敵人回迎敵，正好與秦風面對面相遇。秦風微微一挑眉，手中長劍劃出，直揮朱凌面門，朱凌在馬上側避開，同時舉起手中的長劍還擊。兩人便在馬上你來我往的起手來。

只是兩人用的都是劍，長劍便是再長也是有限的。在馬上手並不方便，打了幾十個回合兩人還是有志一同的躍下馬背落在了戰場中。朱凌手中長劍一抖，直指秦風面門，“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秦風勾脣笑道：“定王府王妃麾下秦風。閣下是誰？”

朱凌微微皺眉，對方這樣的說話跟沒說沒什麼兩樣。卻還是冷聲答道：“西陵靖國軍統領朱凌。”

秦風笑道：“原來果然是朱老將軍的後人麼？幸會！”朱凌輕哼一聲，兩人不再說話，重新起手來。

後方的張起瀾看到朱凌被秦風纏住，頓時心大好。連連點頭道：“王妃見秦風留下果然不錯，還是王妃深謀遠慮，本將軍遠遠不及啊。”若不是有秦風在，這個朱凌還真不太好對付。所以，戰場上這些江湖高手手什麼的最討厭了。不理他們吧，這些高手的殺傷力是遠比一般的士兵強上數倍甚至數十倍的，若是派出將領跟他們手吧，萬一因爲一個江湖高手損失一個能領兵打仗的將領那就虧了本了。張起瀾決定以後每一仗都要跟王妃借幾個麒麟來陣。

這邊，張起瀾高興了。城頭上的朱焱卻高興不起來。朱凌一被纏住後邊西陵士兵的陣勢立刻大，墨家軍趁機下死手不過才片刻間西陵士兵已經損失大半了。秦風和朱凌打得十分痛快，雖然定王府高手衆多但是大家都是人了，打起來也沒什麼意思。而秦風暫時也沒有膽子去越級挑戰定王這樣的高手。所以難得遇上朱凌這樣一個不悉的高手自然是興致的纏著他打了。與他對手的朱凌心中卻是連連苦，他沒想到以自己的手居然會被墨家軍裡一個名字默默無名的年輕將領纏住這麼久的時間。原本只是想要儘快殺了秦風以立威，但是現在這一場打鬥卻遲遲不能結束，他也已經是騎虎難下，秦風不停手他本無法單方面罷鬥。

這一番手，他也發現秦風的手並不比自己差。若是一直大下去只怕免不了兩敗俱傷之局。然後，秦風傷的起，朱凌卻傷不起。他是靖國軍的統帥，而祖父朱焱年事已高本不能再統帥大軍衝鋒陷陣。如此一來，朱凌心中急躁下手就更了幾分鎮定，被秦風抓住機會一陣猛攻的手忙腳險些了重傷。

城頭上，朱焱看著和秦風纏鬥在一起的朱凌皺了皺眉。示意邊的士兵鳴金收兵。

號聲一起，西陵士兵快速的退回城門裡。張起瀾也不讓人追擊，這座小城城門很容易打開，但是城門裡那將近二十萬的西陵大軍就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了。若是進城之後再與西陵大軍城戰巷戰，傷亡太大也不是墨家軍願意接的。

秦風也不戰，大方的退出一段距離放朱凌回城，也上馬回到墨家軍陣中。

“如何？”張起瀾問道。

秦風一臉的饜足，點頭讚道：“高手，張將軍還是不要冒然和他對上的好。”張起瀾撇撇不滿的嘟噥道：“老子知道，老子又不是活膩了。你小子，現在可以說了吧？王妃去哪兒了？”別以爲張起瀾格比較大大咧咧就沒心沒肺，據說是來支援他們的王妃殿下從頭到尾就沒有過面，這讓張起瀾如何能不著急？看這形，只怕是連王爺都不知道王妃跑哪兒去了。若是讓王爺知道了，還不了他的皮？

“張將軍，稍安勿躁。”秦風安道，“我不是說了麼，我已經派人去接應王妃了。”

張起瀾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還不如不說呢。都到需要人接應的地步了，顯然王妃去的地方就不那麼安全。深吸了一口氣，張起瀾抑著將這人扔出去的衝，“我們能做什麼？”秦風想了想道：“等王妃的信號，然後跟三公子一起合圍殲滅敵軍？”

“三不是再大營裡麼？！他又是從哪裡鑽出來的？”張起瀾怒吼。

秦風神從容，“天機不可泄，這個…將軍你懂得？”

我懂你妹！

兩軍收兵不到一刻鐘，西南方的羣山之中突然濃煙乍起，全賴今天天氣不錯，晴空無雲。平日裡繚繞山中的霧氣也散了不。即使是他們相隔在幾十裡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見此形，朱凌和朱焱卻是大驚失，“祖父！山裡……”山裡藏著的不只是十幾萬兵，同時還有足以讓二十萬大軍吃用一年的糧草啊。朱焱自然也知道這些，蒼老的臉上神沉，“你帶兵回去！”

“可是祖父，這裡……”朱凌焦急的道。

朱焱打斷他道：“不必多說，若是駐紮地被墨家軍拿下，我們十幾萬人困守孤城，糧食本支撐不了幾日。”這個小城可不是汴城那樣的大城，就算墨家軍未上墨家軍圍上個三五月都不問題。十幾萬大軍只怕不用三五天就能將這座小城的存糧吃的乾乾淨淨。到時候也只能著肚子乾等著墨家軍來收拾了。

“墨家軍不會有那麼多人，那邊的人馬絕對不會超過三萬。你帶兵回去，無論如何也一定要穩住那邊！”朱焱吩咐道。

“祖父……”

朱焱輕嘆一聲，拍拍孫兒的肩膀道：“去吧，祖父替你斷後。”

朱凌咬牙，眼睛微紅點頭道：“孫兒知道了，祖父保重！”

“去吧！”

朱凌帶著自己帶來的十幾萬兵馬重新殺向他們盤踞了十幾年的羣山，而在他後的小城裡，已經年過七十的朱焱帶著不滿五萬的西陵士兵鎮守這這座孤獨的的小縣城。他們要面對的是，後超過十萬的殺氣騰騰兵強馬壯的墨家軍。騎在馬背上，朱凌最後回頭了一眼那夜幕中的小城，只看到祖父蒼老的聲音孤獨的站立在城樓上著自己的方向。心中一，朱凌忍下了眼眶的刺痛，給了下的駿馬一鞭，飛快的往前方奔去。

小城離靖國軍駐紮的羣山並不遠，二三十里地對於行軍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個多時辰的事罷了。但是進山中之後，他們的速度卻不得不慢了下來。即使這是他們生活了十幾年悉的不能再悉的地方，現在藏在這裡面的卻已經不再是他們的戰友同袍親人，而更可能是他們藏在暗的敵人。

“公子，前面去探路的探子回報，前方並沒有什麼靜。”侍衛騎著馬回到朱凌跟前低聲稟告道。

朱凌沉聲道：“就是沒有靜才更有問題，只怕…留下的人都已經沒了。”他臨走時在山林留了三萬人馬駐守，若是他們回來這些人怎麼可能沒有毫的靜？而現在，看著眼前黑沉沉的寂靜無聲的羣山，朱凌抹去了心中最後的那一點期盼。

“公子，那位楊姑娘當真…。”侍衛有些說不下去了，雖然才短短幾天的相但是他對那位楊姑娘也頗有好。同樣，他也看得出來自家公子對那位姑娘是是一些不同的。他們常年在深山之中，極與外人來往。如果公子和楊姑娘能夠就好事也是一樁喜事。只是沒想到……

想起那個弱清婉的，朱凌臉一沉。他從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人騙了，而那個子…即使是到了現在，他甚至還存著一奢，希這只是一個誤會。但是他的理智同樣也告訴他，這世上哪裡有這麼巧合的誤會？

看著暗夜中自家公子鬱的臉，侍衛連忙轉移了話題，道：“公子，過了這個山坳就快到咱們的營地了。”

“讓前面的人小心一些。”朱凌點點頭，沉聲道。

但是有時候在小心也是沒有用的。山間道路狹窄，前面的士兵安然通過了並沒有發生任何事。就在衆人剛要放下心來的時候，一聲巨響在山間想起。人們震驚的看著旁邊的山上一塊巨大的石頭被什麼東西推從山頂上滾了下來。然後周圍轟隆聲四起，無數的山石從山坡兩邊滾落。很快將前進和後退的路都堵了起來。更不用提無數被山石砸到的士兵的哀號和呼救聲，瞬間響徹了整個山林。

很快，兩邊的山坡上點燃了無數的火把。瞬間將暗的山林照出兩條耀眼的長龍。

被困在山谷裡的西陵士兵有的慌的驚呼著，有的已經反擊了。只是對方居高臨下，而墨家軍的箭更是名揚諸國的。一時間，山谷裡瀰漫起濃濃的腥味。

朱凌沉默的站在軍之中，邊的侍衛忠心的爲他揮來了到跟前的箭。俊的容在時時現的火中充滿了鷙和憤怒，然而面對著上方鋪天蓋地傾瀉而來的箭雨，他無能爲力。十幾年的心，祖父二十多年的苦心經營，竟然就這樣在他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湮滅了麼？今日毀滅在這小小的山谷山中的不只是朱家十幾萬的靖國軍。更是他十幾年的苦心孤詣，十幾年的忍耐等待和中抱負。

到底還是太過年輕，朱凌不明白的是誠然古人語世出英雄。但是一個世造就的英雄卻永遠只有那麼區區的幾個，而更多的都是那些爲英雄們陪葬的炮灰。而這世上也沒有人規定，誰付出了多就一定能爲那個世中的英雄。

“公子，你快走吧！”後的侍衛推了他一把，讓他回過神來。朱凌這纔看見邊的幾個侍衛都已經掛了彩，卻還是依然圍在自己周圍苦苦支撐。只是地勢已經對他們極爲不利，墨家軍的神箭手又豈是那麼好抵擋的，此時他們眼前就已經到兇途末路之時了。

朱凌苦笑，“走？我能走到哪裡去？”

“去哪裡都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公子，快走吧！”侍衛急促的道，忍不住又推了朱凌一把，厲聲提醒道：“公子，你別忘了老將軍還在等著你啊。”朱凌一驚，彷彿這才真的回過神來。舉目去山谷裡一片瘡痍，能夠站起來的士兵已經不足兩。

“保護公子！殺出去！”邊的人低聲吼道。很快，周圍忠心的侍衛和朱家的家臣都涌了過來，扶著朱凌往前方衝去。他們在這片山林中生活了二十多年，自然更明白什麼地方纔更有可能衝出去。剩下的士兵彷彿也明白自己已經到了絕境，紛紛怒吼著向兩邊的山坡上衝了上去想要跟敵人同歸於盡。但是其中有更多還是被重新落了下來。偶爾有幾個攀上了最頂峰卻也逃不過早已等候在那裡的墨家軍手中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