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顧南喬又站回了馭位上,然後就看到家門口不遠有一個頭髮淩的子手舞足蹈的咆哮著。
離得太遠,周圍的人都沒有聽清楚在說些什麼,但是這不妨礙顧南喬,聽到段黛說的話,眉頭微蹙,沒有什麼表態。
段黛著站在麵前不遠的段山泉和段桂氏,恨恨道「你們要是不把我和金老爺的婚事退了,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寒冬臘月,河裡的水雖然沒有結冰,但是人掉下去,沒有凍死也要吃一番苦頭。
可想而知,段黛能夠想出這個辦法,顯然是對金老爺這門婚事很不滿意。
否則不會用這麼過激的手段來迫自己的父母妥協。
段山泉可不管段黛願不願意嫁,見這麼威脅自己,瞇了瞇眼,厲聲問道「不孝,你真真是不孝,我養育你十幾年,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實話跟你說,不嫁你也得嫁!」
他都收了金老爺給的三十兩銀子了,還還了十兩銀子的外債,現在段黛說不嫁,這不是陷他於不義之地麼?
段山泉覺得自己收了對方給的錢,段黛就算是對方的人了,願意也得嫁,不願意也得嫁。
就算是死了,牌位也要嫁過去!
段桂氏手裡捂著冷冰冰的銀子,麵對癲狂的段黛,也隻能勸著道「黛丫頭,子這一生,嫁給誰都是嫁,你不要有抵製緒,你聽我說,你嫁給金老爺,那以後就是當富家太太的人,雖說他年齡大一些,但是大一點才能更疼你。」
這話說的是麵不改,可段黛聽著,心往下墜去。
果然是不應該對自己的父母抱有幻想,他們就沒有考慮過的,以為嫁給金老爺就能幸福了嗎?
有錢就幸福了嗎?
段黛無所謂的笑了笑「娘,你們是哄小孩子麼?今兒還是不把這門親事退了,我就真的從這裡跳下去。」說著又往河邊挪了半步。
本來就離河邊很近了,現在這麼一退,更是讓大家的心都提了起來。
「黛丫頭,你可不能衝啊,你這一不小心就連命都沒了。」段桂氏連忙道,心急如焚。
擔心的不是自己兒掉下去會不會淹死,而是擔心段黛要是因此死了,那手裡的銀兩是不是就應該還給金老爺?
一想到到手的銀兩還要還給人,段桂氏心裡就極不是滋味。
不願意。
嫁段家十幾年,段桂氏還是第一次覺到了錢的溫度,手裡有錢,腰桿子都得直!
雖然這錢是賣兒得來的,但是對段桂氏來說,到了手裡的錢,那就是的了。
誰也不能搶走。
包括段黛。
如果段黛要是一意孤行,段桂氏也不介意自己手把送走。
「我都要嫁給一個老頭子為妻了,還有比這更淒慘的事麼?」段黛出了一個比哭還更難看的笑容,眼神執拗的往墨家醫館看過去,卻沒有看到顧明凡的影。
心,突然之間往下沉。
他怎麼沒有出來,難不他真的對自己一點意思都沒有嗎?
這怎麼可能呢!
如果他對自己沒意思,上次自己在山裡向他求助,他又為什麼會幫自己呢?
段黛想不明白,但是知道顧明凡心裡沒,不能嫁給自己的心上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段黛心一狠,直接往後倒了下去,咚的一聲,落在了河裡。
岸邊的人都著急壞了,連忙拿來了竹竿還有漁船什麼的,下水救人。
好在救治及時,段黛也隻是凍壞了而已,並沒有生命危險。
等到把段黛送回了段家以後,顧南喬這才坐著馬車回了家。
剛到院子裡就看到一隻趴在牆頭的蘇玉寧。
「玉寧,你趴在牆頭幹什麼呢?還不趕下來。」顧南喬很是擔心會掉下來。
誰知道蘇玉寧很是輕巧的從上麵給跳了下來,隨即搖搖頭道「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些招數也太老舊了,完全沒新意。」
「這都快要鬧出人命了,你還嫌棄這齣戲不好看?不符合你的審?」顧南喬揶揄。
蘇玉寧道「那倒不是,段姑娘明明就沒有打算尋死,這麼鬧不過是對這門親事不滿意,想要退親,但是用錯了方法。」
蘇玉寧在家村住了一個多月了,對家村的事可謂是如數家珍,特別是有香玉這個外掛的加持,更是連誰家婆媳拌了都一清二楚。
要不是蘇玉寧還是個姑孃家,顧著點麵子,怕是還真的會跟村裡那群婦人一樣,聽到一點風吹草,就到跑。
「如果換做是你,你會如何?」顧南喬反問道。
有些好奇蘇玉寧會怎麼做。
「不想嫁給一個人,有好幾種法子,像所言,對方是一個富貴之人,那麼娶妻之事可謂是重中之重,首先是要合八字,如果我是,自然會先去買通寺廟的大師,讓他幫忙,說是八字不合。」
「就算八字相配,想要不嫁給他,也有好多法子,比如開誠布公,說明自己的心意,沒有男人能夠忍自己的妻子,對自己沒有半點。」
「不過喬姐姐,你不覺得這門親事太怪了些麼?段家可是個貧苦之家,段黛姿容雖然不錯,但是也比不上富貴人家養的閨,我總覺得這個人來求娶段黛,很是怪異。」蘇玉寧皺眉道。
沒了以往的記憶,但是這幾個月生活在最底端,有時候連肚子都填不飽,隻能挨,自然也是看多了人冷暖,對這些事,也多了幾分自己的看法。
顧南喬拉著的手去了堂屋,又給一個湯婆子,這才道「你說的有道理,這件事乍一看是沒有半點問題,段家缺錢,金家有錢,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有錢人家不缺媳婦,他隻要肯找,不說嫡吧,庶總是有人著送上門。」
「喬姐姐說得有道理,那你說,段家人清楚那位金老爺的底細麼?」蘇玉寧興緻的道「要不,我們幫著他們家查一查吧!」
「也行,這件事我讓姚冰去辦,估計過幾天就會有結果。」顧南喬沒有遲疑,直接喊來了姚冰,把這件事跟一說。
姚冰雖然詫異顧南喬和蘇玉寧連這種事也管,但是也沒多問,直接就走了。
顧南喬和蘇玉寧在這邊說的眉飛舞,另一邊,顧明凡卻有些發愣。
他沒想到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還是發生在墨家門口。
段黛對顧明凡而言,就是一個陌生人,兩人從小到大沒有毫的集,就算是小時候一起玩,那也是不懂事的時候。
等到顧明凡和段黛長大了一些,不用大人說,兩人也再也沒有一起玩過,哪怕是在街上遇見了,連點頭之都沒有。
想到半個月前,段黛跟他說的話,顧明凡心裡是七上八下,如同一隻貓兒抓心撓肝。
往堂屋走來,看到顧南喬正跟蘇玉寧在說笑,顧明凡腳步頓了頓,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顧南喬老遠就看到顧明凡臉不對勁,見他走來,站在門口一不,忍不住問道「二哥,你可是有事要跟我說?」
顧明凡抬起頭,眼神慌,點了點頭,隨即又立刻搖了搖頭。
「你這是究竟有事要說,還是沒事?」顧南喬看不懂顧明凡的這番作,不過還是很溫的道「二哥,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直說就是了,別吞吞吐吐的。」
蘇玉寧看了顧明凡一眼,嗤笑道「喬姐姐你不知道,你二哥他啊,桃樹開花了,一開好幾朵呢!」
單單都看到了好幾次。
顧明凡臉瞬間紅了,著急忙慌的辯解道「蘇玉寧,你別說話,我哪有桃花,還好幾朵?」
「顧明凡,你有沒有桃花,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嗎?比如剛剛那位跳河的姑娘,不就是跟你在小樹林裡相會?你敢說沒有嗎?」蘇玉寧言之鑿鑿,一臉淡定的看著顧明凡。
倒是顧明凡一臉慌,手足無措道「你別說話,我跟一點關係都沒有,就是在樹林裡遇到了,說了幾句話。」順便幫了一點小忙。
蘇玉寧笑了笑,擺明瞭不相信「顧明凡,你覺得我是傻子麼?一男一在樹林裡,鬼都知道是幹什麼好不好?」當沒有見過世麵麼?這樣的事,很早以前就看到了不知道多。
顧明凡無奈扶額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沒有做過的事,休想扣在我頭上。」
「那就不談那天的事了,咱們說說今天的事,你是沒有看見啊,那位段姑娘,眼睛一直往醫館這麼看,就希你能出來見一麵,可惜郎心似鐵,人家都跳進河裡了,也沒見你出現,也不知道那位姑娘,現在該多傷心啊!」
蘇玉寧聲音極好聽,一邊說一邊還學著段黛剛才的表,一臉的依依不捨,讓人看了,起皮疙瘩。
顧明凡不耐煩的擺手「去去去,別胡言語,我來找妹妹,就是想跟你說一件事,蘇玉寧,你能不能識趣的滾一邊去?」
蘇玉寧撇,當誰想知道你的事呢,不過如果是顧明凡的八卦新聞,蘇玉寧倒是很有興趣。
撅著,不滿的走到門口,躲在一邊,暗的想要聽,誰知道堂屋裡一直都沒聲音,蘇玉寧忍不住了僵的脖子,誰知道就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
「蘇玉寧,你讓我怎麼形容你纔好?聽這種事你也能做得出來,你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顧明凡看著,頭疼不已。
自從上次蘇玉寧再一次的給顧明凡下了啞葯以後,兩人的梁子算是結下了,誰也不服誰,誰也看不起誰。
顧明凡覺得蘇玉寧品德有失,所以一直把當初在路上的那點事翻來覆去的翻舊賬。
蘇玉寧覺得顧明凡婆婆媽媽,一點都不痛快,完全沒有男子漢氣概,看他也分外不順眼。
好幾次還嘲諷顧明凡是投錯了胎,本來應該當孩子的,誰知道變男孩子。
所以此造了他現在遇事不果斷不說,行事也太小家子氣。
這可把顧明凡氣死了,想要跟蘇玉寧決鬥,誰知道又被蘇玉寧抓著了小辮子,說他就是沒有男子漢氣概,跟個孩子還斤斤計較雲雲。
反正不管顧明凡怎麼做,蘇玉寧都能說出一二三四五條的理由來反駁他。
搞的顧明凡憋屈得不行,但是又無可奈何。
你要是辯駁,那就是心虛了,所以才著急解釋,你要是放任不管,聽著就不得勁。
兩人也經常跑來找顧南喬討個公道,可顧南喬深知這兩人誰也看不起誰,對雙方都有怨氣,所以也不敢偏袒,隻能裝傻充愣。
蘇玉寧沖著顧明凡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裳上不存在的灰塵,傲道「你以為我樂意聽呢,本姑娘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顧明凡要跟喬姐姐說什麼,還不就是小樹林裡的二三事麼?
這有什麼好聽的,還不耐煩聽呢!
等到蘇玉寧的影消失在了迴廊拐角,顧明凡這才苦著臉的走到顧南喬邊「妹妹,你幫我分析分析,看看段姑娘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顧明凡有些不好意思的跟顧南喬說起了最近一個月,他跟段黛的偶遇事件。
對於段黛的印象,顧明凡委實是不多,也隻有幾次段黛來墨家找顧南喬時,見過了幾麵,後來香玉提起了段黛,說是想要他們兩人相看。
這可把顧明凡嚇壞了,連忙跟著顧南喬出門避難。
本以為這次回來事也就過去了,特別是聽到香玉說起段家的事,顧明凡明顯鬆了口氣,隻要香玉不撮合,那他跟段黛自然不會湊一對。
顧明凡難得的過了幾天好日子,誰知道好景不長,他娘是不在唸叨這件事了,誰知道他開始跟段黛時不時給麵了,這可把顧明凡愁壞了,想著是不是應該去靈瀾寺求個平安符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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