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書華躺在牀上，手裡捻著那枚翡翠戒指，整整發了一個時辰的呆。

最後一次機會嗎？著這枚在夜瑩瑩發的戒指，眼中神晦暗莫名。

第二日醒來，張口說話之時，覺到嗓子有些疼，想來是昨天吹了風，有些著涼。實在不想再將這病無限期延長了，只能老老實實地將二哥準備的藥盡數喝下，並且一反常態地沒有嚷嚷著要出門，安分躺在牀上看書。

雖說看不到外面的有些可惜，但這麼安安靜靜地看書，卻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

至於雲和院那邊，託人過去知會了一聲，只說自己子不爽利，不便過去請安。

關於雲和院後面的小佛堂，也聽人說了。那裡本是間廢棄的小別院，平日只是用來堆積一些雜，鮮有人進去，如今已被姚氏改做了佛堂，如今正派了些工匠與家奴在裡面修葺，想來再過幾日就能完工了。

看來姚氏當真是鐵了心要將此事鬧到底了書華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手中的書翻了一頁。

青巧端了些茶點上來，一邊小心擺在旁邊的小方桌上，一邊說道：“小姐，這些點心是徐大娘親自送過來的，現在就站在院門口，說是讓奴婢待向您問候一聲。”

書華擡眼看了下那些茶點：“既是到門口來了，就讓進來說會兒話吧。”

青巧將托盤收好，低頭應下：“奴婢這就去喚。”

走後沒多久，就帶著徐大娘回來了。

自打元宵過後，書華就沒再見過徐大娘，如今再見，卻是有幾分久別重逢的覺。徐大娘還是那般魁壯，走路之後老是低著頭，與人說話時候也總是小心翼翼：“小姐，奴婢聽說您病了，就一直擔心您的，如今瞅著小姐好好的，奴婢終於安心了。”

書華放下書本：“有勞你親自過來一趟了。”

纔剛一出口，帶著鼻音的聲音就立時出賣了此刻的狀況，那徐大娘說道，語帶關切：“小姐剛落了水，子真是最虛弱的時候，該是好好歇息的，千萬不要再著涼了。”

“勞你費心了，”書華微微一笑，“只是嗓子有些難而已，這幾天多休息一下，很快就能好的。”

“小姐能這麼說自是好的，如今老爺剛走，小姐您可不能再病倒了，沈家眼下就指著您與二爺了。”

“我知道的，我會好好惜自己的。”

“那就好了，”徐大娘又道，“小姐嗓子不好，這些點心恐會不合您的胃口，奴婢這就下去再做幾道潤桑的湯點上來。”

等到徐大娘走後，書華又坐在牀上看了會子書，結果沒把徐大娘的湯點等來，卻把史家兩姐妹給等上了門。

倆今日分別著一一紫的齊襦，娟秀的臉蛋上略施黛，看起來倒也清雅宜人。

因著們的突然拜訪，折騰得書華不得不從牀上爬起來，又是穿又是梳頭，裡裡外外地忙了好一會兒，方纔掛著笑容從裡屋走出來，與們一同坐在桌邊：“二位姐妹今日怎地有空來我家玩了？”

“我們擔心你的子，就特意向母親求了，得了的允許來到這兒來看你。”如詩的臉上是不深不淺的溫笑，說話的語氣也是如從前那般輕且。

“有勞你們費心了，書華這點小病還要勞煩你們特意跑這麼遠，如今我這子骨也沒好全，若是不慎傳給你了你們，倒真是我的罪過了。”

“你這說的是哪裡的話，咱們幾個都是姐妹，而且我們的子骨一向都好得很，哪裡會怕這點小病？”如詩角的笑意稍稍有些僵，原本想要握住書華的手也悄悄地了回去。

書華笑了笑，卻是不再說話了。旁邊的宜詞這才上了，趕從後丫鬟手裡拿過一摞書冊，放到書華的面前，獻寶似地地瞅著：“這是我平日攢起來的一些話本，都是我看過之後覺得還不錯的，書華姐姐若是不嫌棄的話，就拿起無聊時候看著玩吧。”

書華隨手了最上面的一本放在手裡翻了翻，是那個最典型的那種一見鍾再見親然後互相折磨無休止最終圓滿大結局的故事，劇有點像西廂記。老實說，書華最怕的就是這種故事，豬腳的悲秋傷懷與男豬腳的多坎坷看著就讓人揪心，每每看到他們帶著大無畏的神去跳的火海，並且頂著的神聖口號去指天罵地六親不認的時候，就覺得心肝兒一陣陣地搐。

可以是生活的調味劑，但絕對不會是生活的全部。書華心底泛起一苦，合上了書本放到手邊，面上依舊保持著禮貌的笑容：“多謝你的好意，這書我很喜歡。”

看吧，即便心底有多麼的不願意，臉上還得裝出一副心甘願的樣子，這就是所謂的現實生活。？偶爾幻想一下不錯，但不合適放到現實中。

“喜歡就好，我在來的路上還想著你會不會覺得我看得這書很無聊，弄得我這一路上都好張”宜詞垂眸低頭，雙頰泛著淡淡的緋，單純的樣子讓人不忍。

書華不經意地瞥瞭如詩眼角閃過的一不屑，淺淺笑道：“你能來看我已是很麻煩你們了，你現在還拿了這麼多的書來送我，真讓我這心裡有些之有愧了。”

“不不不。這些書都是我看過的，怕是有些舊了，你能不嫌棄，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書華又是一笑，那君瑤在此時端著湯點回來了，青巧眼尖，率先走出了屋，讓君瑤先將湯點端下去熱著，等下再端上來，順帶讓再去廚房弄些新鮮的糕點上來。

君瑤走後，青巧悄悄回到屋裡繼續伺候，書華也沒問方纔出去做了什麼，繼續與史家兩姐妹閒聊著。

那史如詩卻是瞅了青巧一眼，然後低聲音與書華說道：“書華妹妹，你平日呆在家裡嫌出門，不知人心險惡，尤其是這些個下人，你可得好好管著，憑地在這上面吃了虧還不自知。”

聽出話裡有話，書華並未反駁，而是順著的意思道：“書華在這上面卻是不大在意，如詩姐姐可是有什麼好的經驗可以傳授？”

“我平日也鮮理會這些個下人們的心思，只要們不鬧出大子，我自然也是省得去瞎心。而且，這家裡的下人都有家母抓著，我們姐妹倆平日也不曾吃得什麼虧……”如詩似是察覺到此話的不妥，忽然頓了頓，將話鋒引到其他地方，“我們姐妹今兒個出門的時候，就聽見外頭在傳些市井之言，容不曾細究。但這其中的意思卻是與你有關。”

書華目疑：“哦？說了我什麼？”

見認真了，如詩心中略有自得，面上卻依舊安然，一個眼丟過去，後的兩個丫鬟知趣地退下。書華雖有些嫌麻煩，倒也不曾反對，也順著的意思將青巧等人打發了出去。

等到屋裡就剩下們三人的時候，如詩方纔再次開了口：“不知是哪個多事之人將你落水之事傳了出去，還說那救你之人是個有妻有子的家老爺，如今就等著將你娶過去做妾室了……”

如詩又瞅了一眼書華的忽明忽暗的眼神，淡淡說道：“這事兒本不是兒家該穿來穿去的事，但我這也是擔心你吃虧，只得厚著臉皮當這一回多之人，你這心裡可得有個數才行。”

書華瞭然一笑：“書華明白的如詩姐姐的好意，書華心裡記下了。”

知道這事兒的人本就不多，會有機做這事兒的人更不多，書華若有所思地瞅了窗外一眼，心中寒意遍佈。

等到君瑤將糕點端上來的時候，書華又拉著史家兩姐妹說笑了好一會兒，如此過了個把時辰，那如詩與宜詞便要告辭了。書華原本想要留著倆在沈家用了中飯再走，奈何這兩人執意要離開，書華便沒有再強留，差人將倆送出了沈家大門。

書華靜靜坐在屋裡，等到青巧回來稟報，說是史家兩位小姐已經上了馬車，這才收住了臉上的笑容，目中一派冷然：“你去把王管事過來。”

青巧走後沒多久，就將王管事了過來，他站在門口，與隔了兩三丈的距離，躬行禮：“不知三小姐喚老奴前來有何吩咐？”

“這幾日可曾有人進過沈家？又可曾有下人出過沈家？”

王管事想了想：“除了夫人派人尋了幾個工匠回來修葺佛堂之外，不曾有人進過沈家。至於出沈家的下人，除了那幾個常年負責採辦的人，其餘是沒有的。”

那幾個負責採辦的人都是王管事看中的人，做了這麼些年也不曾出過問題，該是信得過的。書華略一思忖，又道：“那幾個工匠這幾日都是日日回家？”

“回小姐的話，他們都是沈家臨時聘請的短工，每日黃昏時候就要回家。”

書華微微皺起眉：“眼下家中正在辦喪事，土木之事能緩則緩，若是因此驚了父親的亡靈，你說這事兒該怎聲理？”

王管事惶恐：“老奴疏忽了，請三小姐責罰。”

“得了，你別急著把這事兒往自己上攬，下令土木的人不是你，份尊卑不同，你就算是不想‘疏忽’也不行，”書華頓了頓，“至於那幾個短工……人多雜，你該是明白怎麼做的。”

瞅見王管事那猶豫的神態，書華又加重了幾分語氣：“事查出來之後直接報給我，放心，有什麼問題我來扛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