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舅在旁邊涼涼的說道：“大嫂，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這事不是你乾的嗎？咋怕了呢？”

張大舅娘強撐道：“我哪有怕。”

張二舅笑了起來：“那正好，咱們就等里正過來吧。”

張二舅說完，又收了笑容，一臉愁容的對張老頭說道：“娘，那大夫說了，明天娘要是醒不過來的話，那恐怕以後都醒不過來了。”

張老頭的臉又黑了幾分。

張大舅娘卻是在琢磨另一件事，若是張老太醒不過來了，再讓小虎改口，那不是就安全了嗎？

張大舅娘心了起來，在心裡暗暗祈禱張老太不要醒。

至於小虎，等晚上睡覺的時候，去找小虎說，一定讓那臭小子改口，那孩子真是傻到家了，可是親孃，那躺在牀上的不過是隔一層的，他竟分不清誰比較親。

不過一會兒，里正就帶著村裡的幾個德高重的老人過來了，同時還帶來了村裡查案的好手，其實就有幾個細心的小夥子。

他們早就聽說了張老頭家的事，就等著張老頭過來找他們了。

他們來了之後，張二舅主將自個屋裡的‘證’拿了出來，同時還跟張大舅說道：“哥，你去拿嫂子的鞋出來比比，若是一樣，那就差不了。”

張大舅回了屋，很快就將張大舅孃的鞋子拿了出來，他特意拿的乾淨的舊鞋子，里正拿著鞋子一比，這印子一模一樣，狡辯不了。

里正瞇著眼看張大舅娘：“瞧見沒有，這上面有你的鞋印，竊事看來真是你乾的。”

張大舅娘急了，說道：“村裡跟我穿一樣的碼子的人多了去了，怎麼可能是我。”

裡面慢慢說道：“哦，那你到說說看有誰？”

張大舅娘一口氣說了好幾個。

里正差人將那幾個婦了過來，那幾個婦人聽到是爲這事，還是張大舅娘將們扯下的水，便氣道：“我們幾個那時都在河邊洗服，周圍還有人作證，咋可能上他們家！”

還有一個利的說得更刺人：“當我們沒見過銀子誰的，誰沒有嫁妝啊，這整個張家村掰著指頭都數得過來，大明媳婦，不是我們說你，我們村也就你拼命補孃家，平日藏著掖著，還真當村人不知道呢！”

“就是，都說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娶了這樣的媳婦呢，我可聽說了，那補的銀子都可以蓋一座大房子了，竟然還扯我們下水，大夥，以後可別理這樣的人了，瞧瞧這德，不值當。”

那些村婦都有不在場證據，所以只說了一會話，就走了。

們說的話卻讓張大舅孃的臉都臊紅了。

人的腳哪裡會輕易見人，一般人都不知道們的穿多大的鞋，這下張大舅娘一說，在場的人都知道了，那些婦人自然是不高興的，雖說年紀不小了，可是這事是自個的私事，哪容得別人說，日後們見著張大舅娘，可不會再客氣。

張大舅孃的鞋碼子是對的，而且沒有不在場的證明，所以這事的嫌疑是最大的，洗都洗不掉。

張大舅娘梗著脖子不認。

里正卻是說了：“好，那這樣，明天我們將東西送到縣裡的衙門去，到時候你跟縣太爺說吧。”

張老頭一口答：“這事就這麼辦。”

張二舅卻是扯了扯張老頭，說道：“爹，要不後天去吧，看孃的況，若是娘醒了，自然就是爲盜的事送到衙門去，若是娘醒不了，那就是……殺人罪了。”

張大舅孃的牙齒在打，這才知道，若是張老太醒不了，的罪更大！

張老頭沉思片刻便同意了，他對里正恭了恭手，說道：“老哥，今天的事麻煩你了，家裡的事跟這證據後天再呈上去吧。”

里正點了點頭：“好，既然決定了，那就這樣吧，你們家事也多，我們就不打擾了，走了。”

張老頭又說道：“等過段時間我家的事了了，大哥跟侄子們一定要來我家作客，可說好了。”里正笑道：“好好，到時候我們肯定過來。”

都是一個村的人，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是親近的。

里正是空著手走的，‘證’留在了張家，他之所以不帶走證，是怕張家人又改變主意，若是後日張家想把這事私了，那將證一毀，這事就當不存在，若是他收了證，若是張家改主意，他幫著，對他的名聲不好。

里正一走，張大舅娘就跪了下來，哭著認錯道：“爹，大明，二弟，是我錯了，這事是我乾的，是我鬼迷心竅，我求求你們了，別報，你們都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了！”

張家人真是要報啊，這事鬧大肯定逃不了啊，所以，才決定認錯了。

張老頭冷冷道：“早幹什麼去了？”

張大舅聽到這話，心裡跟吃了蒼蠅一樣噁心，他之前看張大舅娘信誓旦旦的說沒做過，心裡還是有那麼一丁點相信的，可沒想到，才讓里正來了一趟，就馬上改口了。

張大舅心中不由冷笑起來，撒謊，竊，不孝傷人，越來越不堪了。連認錯也是，之前還死不承認，證據出來了也不認，里正在的時候不了肯認，等里正一走，就哭著認錯了，這是什麼道理？

張大舅娘哭著解釋道：“我不是怕給張家丟臉吧？若是讓外人知道我幹了這事，那孩子們以後可擡不起頭做人了啊，我都是爲孩子們著想啊。”

張家三個男人都沉默了起來。

張大舅娘見這招有效，又哭道：“若是外人知道清兒、小還有小虎有一個坐牢的老孃，那他們以後也擡不起頭了啊，小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張大舅孃的這話，卻是中了張家人的肋。

張大舅孃的名聲差，等休書一寫，那以後本就不關他們的事，可是孩子們不啊，張大舅娘再怎麼不堪也是孩子的親孃，緣關係在那經，斷都斷不掉，

張大舅的皺著眉，他看向張老頭：“爹，這事……”

半響，張老頭才說道：“從家裡弄走的東西必須還回來，再者，你娘若是明天醒了，沒事，那大明就你去張秀才家，請張秀才寫封休書，你就帶著休書去衙門，你娘若是醒不了，那我不管，必須嘗命，就算不死，也得給我去牢裡呆著！”

張大舅一口應道：“好。”

張大舅娘聽到張老頭說就算張老太醒過來也要休，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抱著張大舅的大哭道：“不要休我啊，休了我孩子們可怎麼辦啊？”

張大舅說道：“孩子都大了，不用你擔心，既然你心裡記掛著孃家，不如回孃家去吧。”

張大舅心裡想著，以前鄧枝格還，所以清兒跟小也沒養歪，可這幾年鄧枝的格越來越擰，可不能再讓養小虎了。

張大舅娘聽到這話，忽然站了起來，也不哭了，指著張大舅的鼻子罵道：“你憑啥要休我，憑啥啊！我生兒育，在家裡也是老老實實做事，憑啥休我啊！”

張大舅這人是吃不吃的，張大舅娘一撒潑，他的心腸卻是更了，休妻，這事沒得商量。

張大舅娘見張大舅不吃，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這下，是真沒法子了！

等等，還有孩子啊！讓孩子們求，張大舅跟張老頭說不定會饒了！

張大舅娘眼睛亮了起來，站起來先找小虎，小虎那小子最好哄，可惜，他找了半天也沒找著小虎在哪。

小虎正在張清屋裡睡著呢，由王葉兒照顧著。

張大舅娘找不著人，急了起來，大喊道：“小虎啊，你出來啊，你娘要被你爹給休了啊！小，清兒，你們出來幫幫娘吧，快出來啊！”

邊說邊去拍張小跟張清的門。

張清的小媳婦王葉兒聽到拍門聲正準備去開門，張清說道：“你回去坐著，不用管。”

王葉兒驚訝的看了張清一眼，然後回到了椅子上，果真不再管了。

張小那邊，屋裡也沒有靜。

張大舅孃的嚎聲沒有引來孩子們，倒是將周圍的鄰居引來了，他們在牆頭探頭探腦，看著熱鬧呢。

張老頭跟張二舅早就回了正屋，張大舅也去了東屋，整個院裡就張大舅一人了。

張大舅娘看著空的院子，心裡覺得淒涼。

張大舅娘到底是啥下場，也得看張老太能不能醒過來了。

——

蘇玉在院裡提了桶水，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誰啊？”

“是我，趙大娘。”

蘇玉將水桶放下，然後去開了門，真是趙大娘，不過，蘇南也在。

蘇玉驚訝的看著他們：“你們怎麼來了？”

趙大娘在院裡張道：“你哥呢，那驢車在哪？我們是坐著驢車來的，要回去自然是要坐驢車回去。”

蘇玉歉意的說道：“我哥去了磚場，還沒回呢，大娘，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蘇南在旁邊說道：“娘，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就別回村了，不如就在鎮上住著，這樣也方便，你這天天來回的跑，也不嫌麻煩！”

蘇南其實說的是喬梅（蘇寡婦）的事，他娘天天湯給喬梅喝，這本不是咐稀罕事，可是，這鎮子離蘇家村遠啊，他娘大多是走來的，他娘年紀也大了，不不了這個累，他也心疼，所以他想著，娘要麼就住在鎮上，以麼以後就別送湯了，喬梅又不是沒有手，他也給了銀子，喬梅自己會燉，味道也不差，他跟娘說了很多次了，可是娘就是不聽。

趙大娘瞪著蘇南道：“你知道啥，鎮上的東西多貴啊，要是在村裡，那菜都是自家摘的，也是自家養的，多劃算，你這孩子，真是不會過日子。”

蘇玉聽到這話，說道：“大娘，要不這樣吧，若是我哥回得早，那我就帶著我哥去蘇南那找你，若是我哥回得晚，那我們就不去了，你就住鎮上吧。對了，蘇南哥，你那有大娘的地方嗎？”

蘇南連說道：“有，有。”

蘇玉笑道：“那就好，大娘，蘇南哥也跟多跟你親近親近，你就如了他的願吧。”

趙大娘聽到這話，心裡一曖，這才同意了蘇玉的建議，說道：“好，那就這樣吧，可記住，明個一早，一定要去我！”

蘇玉笑著點頭：“當然。”

之後，蘇南就帶著趙大娘走了。

蘇玉看著他們的背影，覺得有些奇怪，趙大娘送湯的事都見過幾次了，蘇南的也沒那麼弱啊，難道不是給蘇南哥喝的？

蘇玉突然想起了失蹤的蘇寡婦，難道那湯是給有了孕的蘇寡婦喝的？

蘇玉下心裡的震驚，將院門關上了，算了算了，不想了，這事可不關的事，得忘掉。

蘇天快黑了才從賣磚的地方回來，這個時間了，鎮門都快關了，他們自然是不可能再回蘇家村了。

蘇回來的時候，驢車上並沒有磚，因爲那磚場的人說了，到時候直接將磚送到蘇家村，這倒是好得很，不用他費心思。

蘇回來之後，蘇玉便將跟張大舅遇到的事細細的跟蘇說了，蘇倒是嚇了一跳：“表妹被抓了？舅孃的孃家人又去賭了？你們還遇到了人販子？這還真是五花八門呢，表妹被救下了吧？”

蘇玉點頭道：“自然被救下了，可是我想著，就算救了出來，可那五十兩銀子還欠著啊，賭坊的那些人肯定還會去鄧家的，這事沒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