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雲岫不敢置信的著老頭,親兒子?緣至親?!
最詫異的莫過於薄雲風,當然最暴跳如雷的也是他,登時揪著老頭的襟,抬手便是一拳。
這次,老頭沒有還手,被打得一個踉蹌險些撲在地上,半晌才著生疼的麵頰,聲音暗啞的嘀咕一句,「對不起!」
「你一句對不起,就能把一切都抹平嗎?慣子如殺子,你的縱容,讓多無辜的人為之死去,還害了我薄家,害了二哥二嫂一家。搞了半天,最該死的人是你!是你啊!」薄雲風咬牙切齒,「你怎麼把他生出來的,就特麼怎麼塞回去!」
老頭嘬了一下,這不好辦……
「看吧!這就是人,所有人都是自私的,他們想活命,就會讓你為眾矢之的,你所謂的正義和善良,其實不值一提。虎毒不食子,他們現在要你做一個比虎狼更毒的人,豈非比我更惡毒?」沈木兮嘖嘖嘖的直搖頭,「為了這樣的外人,傷害自己的至親,值得嗎?」
「你給我閉!」薄雲風怒喝,「就你這樣的敗類,活該眾叛親離,活該千刀萬剮!你嘚瑟什麼?你覺得你現在贏了嗎?一個大男人鑽進了人的裡,翹著蘭花指便覺得天下無敵了是不是?也不撒泡尿照照,像你這樣的討債鬼,人見人厭,鬼見鬼愁,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為你掉一滴淚。」
「我真是可憐你啊,活了那麼多年,說起來也是一把年紀了,最後連個心疼你,理解你,幫你的人都沒有,你說說你活著有什麼用?還不如死了算了!真是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半死不活還浪費人力!」
沈木兮氣得渾直,「你……」
說時遲那時快,薄雲岫形一閃,快速鉗住了沈木兮的手腕,二話不說便將人摁在了草地上,再也無法彈。
「呼……」薄雲風口氣,得意的沖老頭眨個眼,「收功!」
「這罵人的功夫學得不錯,就是這氣差點了陷。」老頭著臉走過來,「艾瑪,疼死我了,你下手不能輕點,我這俊俏的老臉啊……」
薄雲風翻個白眼,「呸你,老臉就老臉,還非得點名俊俏,這臉怕是早年間就丟了吧?」
說著薄雲風手撕扯著老頭的臉,「來來來,讓我瞧瞧,是不是假皮!」
「滾你的!」老頭一拂塵敲下去。
幸好薄雲風趕收了手,免於棒打。
「你們、你們使詐!」沈木兮掙紮著,卻被薄雲岫扣住了命脈,渾然無法彈,「放開我!」
「若不使詐,你傷著二嫂可怎麼好?」薄雲風翻個白眼。
隻要沈木兮有所損傷,薄雲岫必定不敢出手,他是寧可自己死,也不敢傷及妻半分,如此一來,投鼠忌,反而不利於救出沈木兮。
於是乎,師徒在路上就商量好了,吸引沈木兮的注意力,方便薄雲岫下手。
至於用什麼辦法……
激將法,自然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師父,現在怎麼辦?」薄雲風問。
「把你媳婦帶上,去祭壇!」老頭輕嘆,「現在就等著把凰蠱和蠱融合在一起,罷了罷了,先把這小子給我摁住再說!」
薄雲岫終是捨不得傷害自己的薄夫人,瞧著妻被他扣著命脈,他這心裡像極了萬箭穿心,疼到了極,隻能愈發將抱。
這是他的薄夫人,他的薄夫人。
「薄夫人,你忍忍!」薄雲岫紅了眼眶,鼻子發酸。
「薄雲岫,我難,你放開我好不好?」沈木兮帶著哭腔,「薄雲岫,你幫幫我……薄雲岫,薄雲岫,我難,我好難……」
「薄夫人,你再忍忍!」薄雲岫幾近哽咽。
薄雲風皺眉,「二哥,你別被迷了!二哥,不是二嫂,不是!」
薄雲岫心神一震,愕然盯著懷中的沈木兮,子微微輕。
「二哥!」薄雲風怒喝,快速衝到了薄雲岫眼前,「二哥,你醒醒,這不是二嫂,這不是二嫂,這是那個討債鬼,二哥!二哥!」
薄雲岫眸猩紅,「我沒事,隻是……」
隻是心疼自己的薄夫人。
自己都捨不得一下,如今卻被傷這樣,薄雲岫哪裡能承得了。
「二哥!」薄雲風急了,「二哥你醒醒!」
「知道不是,我知道。」薄雲岫咬著牙,「我不會放過韓天命,絕對不會!」
前麵,老頭回二人,「兄弟兩個墨跡啥?是在吃東西?你們這麼做是不道義的,小心我撂挑子不幹了!」
「去你的吃東西!」薄雲風走上前,「我怕二哥被迷!」
老頭從袖中取出兩塊布,「給你。」
「作甚?」薄雲風不解。
老頭一臉嫌棄的他,「是不是蠢?一條係在眼睛上,一條讓閉。」
「哦哦哦,明白!明白!」薄雲風拎著布條就跑。
看不見那雙楚楚可憐的眼睛,聽不到蠱人心的哭泣聲,這事兒不就了了嗎?
「祭壇到底在何?」薄雲岫抱懷中的沈木兮,隨在二人後,「這是要去哪?」
「就在附近,師父早就準備好了!」薄雲風解釋,「二哥,你也莫怪師父,真的並非師父一直縱容,此前的確有些心,可這討債鬼壞事做多了,心眼也多,數次將師父給繞丟了,每次都是跑得比兔子還快,師父抓不住他!而且,專挑那些年輕力壯的男子,練得一好武藝。」
薄雲岫一愣,那他的薄夫人是怎麼回事?
「韓天命的骨骼與脈,在巫族之中尤為純,是以這討債鬼用韓天命的子幹了不壞事,各聲東擊西的,惹得師父無追蹤。」薄雲風說起這討債鬼,就好似憋了一肚子火,「而且他還重創了師父,好在老怪命大沒死!」
「是死不!」老頭回頭,格外強調。
薄雲風翻個白眼,「是是是,是死不了,就你能你厲害,還不是被自己兒子打得屁滾尿流?」
「那是沒防備!薑還是老的辣,這小子能打得過我嗎?」老頭哼哧哼哧,大概是覺得太丟人了,一張老臉瞬時拉得比馬臉還長,「再敢胡說八道,仔細我了你的皮!」
薄雲風輕嗤,「上逞強!」
「你這個臭小子……」老頭站在山崖下,仰頭往上看。
「你別告訴我,你跳下來的時候,沒想好怎麼上去。」薄雲風隨口一說。
誰知……
「什麼!你真的隻是隨便跳跳的?!」薄雲風怒吼,「你這算什麼得道高人?簡直是要上天嘛!」
老頭掏了掏耳朵,誰知道會這樣?還是趕四找找,看看,有什麼地方能上去的……耳邊嘰嘰喳喳的,快被薄雲風這麻雀給吵死了!!
客棧。
沈郅還在等,可一直沒能等到訊息。
「晚飯都沒吃,就知道站在視窗,你這是能看出朵花來嗎?」薄鈺搖搖頭,筷子在飯碗裡,「你倒是吃一口啊,一口也好啊!」
孫道賢著腰進門,「這是要把自己死了,然後飛上月亮找嫦娥啊!」
「去你的嫦娥!」春秀一瞪眼,孫道賢慌忙撿著薄鈺邊的位置坐下。
薄鈺極是嫌棄的瞧他,「明明知道不好說,還非得說出來,這麼欠揍的,普天之下怕也找不到第二個!」
孫道賢捧起飯碗就要吃飯,卻被薄鈺一把奪下,「你不是剛吃了?」
聞言,孫道賢微微一怔,顯然是被薄鈺問住了。
半晌才咬了咬筷子,吶吶道,「那吃飽了,也能再吃兩口嘛……反正我又不長胖。」
春秀忽然有種,吃了死蒼蠅的覺,瞧著孫道賢那單薄的小板,再瞧瞧自個……別說吃,就算是喝水也胖,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郅兒?」春秀上前,「你好歹吃一點,不要一直站在那裡。」
從林子回來之後,沈郅白日裡守在門口,夜裡站在視窗,明明外都有侍衛守著,他卻始終不甘心,一心要第一時間看到父母回來。
可惜啊……
從白天等到黑夜,始終未見薄雲岫與沈木兮的蹤跡,連薄雲風都沒回來。
「沈郅!」薄鈺輕嘆,「吃點吧!回頭你倒下了,他們回來了,又該如何是好?總得吃飽了,纔有氣力想法子,對不對?」
「我隻是覺得,為什麼自己這般沒用,一點忙都幫不上?」沈郅依著視窗,「我是真的吃不下,不是故意不吃的。」
「吃不下也得吃,萬一壞了子怎麼辦?」薄鈺挑了些菜,端著飯碗走到了沈郅麵前,「再不吃,我可就餵你吃了!」
沈郅皺眉,終是無奈的結果。
哪怕他能拉兩口,薄鈺也覺得值得,不吃總歸是不行的。
夜裡的時候,沈郅扭頭瞧著睡在外頭的薄鈺。
睡前喝了點水,這會有點尿意。
想了想,沈郅悄悄爬起來,從床尾走過,免得驚擾外頭的薄鈺。腳尖落了地,沈郅取了外披上,躡手躡腳的想出去找尿壺。
然則找了一圈,也沒瞧見尿壺。
白日裡,好似看到夥計拎出去了,難不沒拿回來?
穿好裳,沈郅悄悄的出門,門外有阿右守著,見著沈郅出來,忙不迭跟上,「王爺,您這是要幹什麼去?」
「尿急,找茅房!」沈郅聲音都啞了。
「要不,奴才給您拎個尿壺?」阿右有些著急,跟著沈郅快速下了樓,朝著後門走去,「現在夜裡有些冷,您一定要仔細著,莫要待太久。」
「知道知道!」沈郅快速進了茅房。
阿右守在外頭,示意奴才莫要靠太近。
茅房傳出了水聲,沈郅舒暢的吐出一口氣,然則下一刻,沈郅猛地瞪大眼睛。
阿右眉心微皺,這水聲都沒了,怎麼小王爺還沒出來。所幸這茅廁就這麼一個出口,此又沒有外人,應該沒什麼大礙。
「小王爺,您好了嗎?」阿右問。
沈郅沒應聲。
「小王爺?」阿右覺得不對勁,當即手去推門。
下一刻,沈郅從裡出來,「吵什麼,我就是歇了會!」
阿右:在茅房裡歇會??
好吧,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人沒事就好。
回到房門,沈郅合上房門,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想了想,他快速走向視窗,終是開啟了窗戶,那老頭就在窗外頭蹲著。
「你真的是來找我,救我爹孃的?」沈郅問。
「哎呦,我這一把年紀的,還騙你一個小娃娃幹什麼?」老頭從視窗飄進來,拂袖間點了薄鈺的睡。
「你幹什麼?」沈郅麵陡沉。
老頭笑了笑,「免得他大吵大的,壞事!」
「你是五叔的師父?」沈郅問。
「喲,小小年紀,腦子轉彎很快嘛,有我當年的作風!」老頭笑嘻嘻的瞧著沈郅,「哎呦,你這娃娃生得真可,真讓人喜歡。不如這樣,你我一聲老祖宗,我、我就送你東西當見麵禮。怎麼樣?」
沈郅不理他,負手而立,一副年老的姿態。
「哎呦,這跟薄雲岫簡直是一樣一樣的。」老頭越看越喜歡,「你我老祖宗好不好?我陪你玩,怎麼樣?」
「你說過,是來找我,救我爹孃的。」沈郅冷冷的盯著他,「你說話不算話,打量著誆我嗎?」
老頭輕嘆,「我騙你作甚,就是想哄你開心,讓你先高興會。你知道自己的脈,有點特殊嗎?」
沈郅不說話,料不準這老頭是什麼意思。
「如果我把蠱和凰蠱都取出來,放在你的裡,你能不能得住還是個問題!」老頭覺得自己應該滾出去,畢竟這件事對於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來說,實在太過殘忍,也委實太艱難,「我……就當我沒說!」
「你要把爹裡的東西,拿出來嗎?」沈郅眼前一亮,別的他不太清楚,可是爹上的東西,對爹的影響有多大,沈郅是清楚的,「你真的可以做到嗎?」
老頭頷首,「我可以做到,但是這東西拿出來之後必須養著,分開得太久,重新合二為一的可能就會很,所以……得找到新的宿主,讓這兩者徹底合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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