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星說完後,有些口,讓玲瓏給上了溫花茶,喝了茶,又滋滋地吃起葡萄來。
看著兒這副天真爛漫不知愁的樣子,端木貴妃忍不住又心生一種一言難盡的覺。
這個兒,怎麼就比別人長了好幾個心眼呢。
見母妃看著自己,涵星還以為是想吃葡萄,把剛剝好的葡萄直接送對方口中。
端木貴妃冷不防就被餵了一清甜,心裡妥帖極了。哎,再傻再蠢再缺心眼,那也是自己十月懷胎,從肚子裡爬出來的。
端木貴妃把葡萄嚥了下去,又以帕子拭了拭角,才又問道“你今天與你表妹除了在學上課,還去哪兒玩了都說了什麼”
端木貴妃眸一閃,昨天是故意讓兒聽到和程嬤嬤的對話,就是擔心兒天真,正兒八經讓遞話,怕說,乾脆就用了這種方式。
涵星沒好意思說跑去聽戲了,心虛地避開了端木貴妃的第一個問題。
乖巧地又剝了一個葡萄,很孝順地送端木貴妃口中。
“母妃,吃葡萄。”討好地對著貴妃笑,眼神遊移了一下,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來,掌道,“母妃,方纔要回宮的時候,緋表妹跟兒臣說,既然皇後孃娘要讓大皇兄回來那就回來吧。”
涵星鬆了一口氣,有了緋表妹這句話,母妃肯定就顧不上問還去哪兒玩了。緋表妹真是的福星啊
端木貴妃本就不在意兒還去了哪兒玩,思忖著端木緋的這句話,若有所思。
涵星看端木貴妃果然心思轉到大皇兄那裡去了,笑嗬嗬地一邊剝葡萄,一邊安道“母妃,緋表妹說了,承恩公不可能在半路上埋伏大皇兄的,您別擔心。”
“”端木貴妃被兒的跳搞得心裡一陣無力,甚至無力去反駁。
擔心的纔不是這個呢
平平都流著端木家的,小侄端木緋長了顆七竅玲瓏心,自家兒呢,就知道吃喝玩樂,可偏偏這兩個天差地別的丫頭居然還投緣得跟親姐妹似的。
這世上的緣分還真是玄之又玄
端木貴妃本想再問問涵星和端木緋兩人究竟說了些什麼,就聽涵星又道“對了,母妃,表妹還說,反正您也無力阻擋,不如就順其自然。”
涵星完全不知道自己母妃在擔心什麼,滿足地又往自己裡送了一顆葡萄,這一顆葡萄有些酸,酸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順其自然”端木貴妃垂眸琢磨著,四個字低若蚊地自間逸出,不知是在反問,還是在自語。
涵星笑瞇瞇地說道“母妃,聽緋表妹的準沒錯。外祖父也都聽緋表妹的。”涵星大言不慚地替端木緋吹噓了一番。
端木貴妃對於兒的心大已經完全無語了,拈了塊糕點,塞了兒一,堵上了的。
想了一會兒後,端木貴妃慢慢明白了端木緋的意思。
皇後是以“孝道”為名讓大皇兒從南境返京的,自己確實無法阻止,可自己阻止不了,不代表別人阻止不了。
現在朝政的事本由不得皇後說了算,從今天的事來看,岑也毫不把皇後放在眼裡,所以,現在其實看的是岑的意思。
若是岑覺得大皇兒這個時候不用回京,他自然會拒絕皇後和承恩公府。
順其自然。
端木貴妃嘆了口氣,朝涵星看去,心裡慨地想著兒都是前世的債啊。
涵星正好又剝了一顆葡萄,見母妃看著自己,以為還想吃,殷勤地又往裡一送,笑容燦爛。
端木貴妃神越發復雜了,隻覺得這丫頭幸好是個姑孃家,早晚要嫁到別人家去,這要是個皇子,陷奪嫡之爭中,恐怕被人賣了還在給人數銀子,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端木貴妃吃了兒孝敬的葡萄,又用帕子了,然後道“涵星,你收拾收拾,去你外祖父家住幾天。”
“母妃,為什麼”涵星眨了眨眼,有些懵。
母妃怎麼會突然讓去外祖父家住著
端木貴妃放下了帕子,漱了漱口,才又頷首道“今天上午周公公去蕙蘭苑傳旨時,你也在場,看到了皇後被打臉,皇後不能把金嬤嬤從浣局弄出來,怕是會拿你出氣。”
畢竟皇後是皇帝的原配正室,在名義上,涵星是皇後的兒,嫡母罰庶,天經地義。
“涵星,你這幾天且去你外祖父家避避風頭。”端木貴妃聲叮囑道,那明艷的臉龐上,神慈,目溫和。
看端木貴妃這般諄諄叮囑的樣子,涵星也開始擔心了,“母妃,那您呢”若是不在宮裡,皇後萬一遷怒到了母妃上,那可怎麼辦
兒的關切之語聽在端木貴妃耳中分外用,心中淌過一暖流,角微翹。抓過兒瑩白的小手,安地拍了拍,淡聲道“你,以為你母妃我是誰”
可是貴妃,後宮嬪妃之中,皇後之下就是了,的份擺在這裡,最多也不過被皇後找由頭訓一頓,就算是皇後,也不能無緣無故折辱一個貴妃,正好“閉宮自省”。
端木貴妃下微抬,斜睨了涵星一眼,那微微上挑的丹眼嫵中著一分驕矜,自信中著一分傲然,明人,與涵星嗔時有四五分相似。
母妃可真漂亮涵星目灼灼地盯著端木貴妃,笑了。
是啊,的母妃與自己一樣,吃什麼也不吃虧
仔細想想,去外祖父家多好啊,早就想去外祖父家小住幾日了,偏偏“師出無名”,這下可好,是母妃讓去外祖父家的,可以和緋表妹、小八、還有團子好好玩上幾天了。
涵星越想越樂,迫不及待地起說道“母妃,那兒臣現在就去收拾東西。這太都快下山了,等宮門關上,那可就來不及了。”
涵星越說越急,也顧不上端木貴妃了,興沖沖地往寢室方向跑。
一聲吩咐下去,覓翠齋上下就了起來,忙忙碌碌地給涵星收拾行裝。
瞧著兒這副天真不知愁滋味的樣子,端木貴妃覺得又好笑,又是欣。
對於這個唯一的親,端木貴妃一向保護,把掬在手裡養了一朵花,從來不讓接到宮裡的一些骯臟事。哎,子本就不易,兒既然為公主,隻要高高興興的就好了。
像現在這般就很好了
“涵星,你今天先簡單收拾些東西就是,缺什麼,明兒母妃再讓人給你捎。”端木貴妃看著兒那風風火火的樣子,隨口勸了一句。
涵星嘿嘿地笑了,掌道“母妃你說的是。紜表姐和緋表妹那裡肯定什麼都有,實在缺什麼,出去買就是了。”
於是,涵星隻收拾了幾裳與首飾,就高高興興地帶著兩個宮輕裝簡行地出宮了,還記得一併捎上養的那隻黃鶯琥珀。
涵星趕在宮門落鎖前匆匆地出了宮,外麵的夕才落下了一半。
京城的天空被染了一片璀璨的金紅。
涵星就像是一隻放出籠子的鳥兒般,神奕奕,在朱車裡一邊逗著的黃鶯,一邊愉快地哼著調子。
夕落下大半時,朱車抵達了端木府。
涵星的到來讓端木府一下子炸開了鍋,有人連忙迎朱車府,有人急匆匆地去湛清院通知大姑娘和四姑娘,也有人去通稟其他幾房的主子
端木緋完全沒想到涵星會突然造訪,親自與端木紜一起跑來儀門相迎,表姐妹三人在真趣堂外迎麵對上。
“紜表姐,緋表妹,母妃讓本宮來府上小住幾天。怎麼樣,歡不歡迎本宮”
涵星樂得眉飛舞,神采飛揚,的黃鶯連著鳥架被後麵的宮玲瓏提在手裡,黃鶯愉悅地唱了幾聲,圓潤嘹亮,清脆悅耳。
端木緋怔了怔,稍稍一想,約莫猜出了端木貴妃的意圖。
“好好好,你住多久就住多久”端木緋親昵地挽住了涵星的胳膊,連連點頭。明天們倆又可以一起出門去看戲了。
端木紜連忙吩咐一旁的張嬤嬤道“張嬤嬤,你去讓人收拾一下菡萏院給涵星住吧。涵星表妹,菡萏院距離湛清院不過是隔了一個小池塘,走走不用一盞茶功夫就能到。”
“本宮要和緋表妹一起住。”涵星笑嘻嘻地撒道,眸子亮晶晶的,“緋表妹,你去菡萏院陪本宮一起吧”
這種小事端木緋自然是二話不說地應下了“好,我搬去菡萏院與你一起住。涵星表姐,你來的正好,我和姐姐還沒吃晚膳,你與我們一起先去湛清院用晚膳吧。”
接下來,到端木府忙碌起來,不止要收拾打掃菡萏院,還要把端木緋的東西也都收拾過去,忙忙碌碌。
等表姐妹三人用過晚膳,張嬤嬤就匆匆來稟說,菡萏院已經都準備妥了。
此時,夕已徹底落下了,夜幕降臨,整個端木府都籠罩在一片寧靜安詳的氣氛中。
涵星也不急著過去菡萏院,隻打發的兩個宮玲瓏和從珍去菡萏院幫先收拾著,自己坐在湛清院的東次間裡與端木緋、端木紜閑聊,把在宮裡打聽到的關於皇後和金嬤嬤的事全都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點也沒有“家醜不可外揚”的自覺。
端木紜聽得瞠目結舌,連茶水都顧不上喝了。
涵星一邊著被強抱在膝頭的小狐貍,一邊惋惜地嘆了口氣
“可惜了,本宮當時沒在場,沒能親眼看到皇後孃孃的臉,想來彩得很”
“母妃怕宮裡最近還會出事,就讓本宮出宮到外祖父這裡暫且避一避。”
笑得一雙眼睛都瞇了起來,這副喜滋滋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出來“避一避”的人,更像是出來玩的。
端木紜笑道“涵星表妹,既然如此,你就乾脆在府中多住幾天。”
想著皇後,端木紜心裡暗暗嘆氣,可以想象最近宮裡肯定是烏煙瘴氣的,以涵星的子,也確實不適合留在宮裡跟人玩什麼勾心鬥角。
涵星揮了揮手,自在地說道“放心,本宮一定不把自己當外人缺什麼就跟紜表姐說。”
一句話逗得屋子無論是主子還是丫鬟皆是忍俊不地笑了。
說完了“正事”,涵星的心思就轉到了別的雜事上,目朝周圍掃視了半圈,問道“小八呢”來了都快一個時辰了,怎麼都沒看到小八哥呢
“它不會是又離家出走了吧”涵星想起上次端木緋與說起小八哥跑去別人家住的事,順口就問了一句。
涵星說者無心,端木紜則有幾分聽者有意,眼前自然而然地浮現小八哥繞著岑說“夭夭”與“嫁嫁”時的樣子,差點被裡的茶水嗆到。
定了定神,嚥下口中的茶水,又若無其事地以帕子了,乍一看,還是平日裡那副明快大方的樣子,隻除了耳垂微微發紅。
端木緋沒注意姐姐的異狀,朝窗外張了幾眼,奇怪地說道“小八今天在啊。我今天回府時,它還罵我壞呢。”但凡和端木紜出去玩上一天,回來準挨罵。
碧蟬的神有些微妙,之前,兩位姑娘去迎四公主所以沒看到,卻是親眼看著小八哥遠遠地著四公主然後就很慫地躲了起來。
碧蟬抬手指了指外麵的某棵梧桐樹道“小八躲在那裡呢”
外麵的庭院黑漆漆的,稀疏的月下,斑駁的樹影在晚風中婆娑,晦暗不明。
若非是碧蟬這一指,們本就發現不了,樹枝上停著一隻漆黑的鳥兒。
小八哥似乎也知道自己被人發現了,“呱呱”地了起來,拍著翅膀往樹冠的更深躲去,翅膀拂過枝葉,引來一片“簌簌”聲。
涵星樂了,笑聲不止,“緋表妹,小八是在跟我們玩躲貓貓嗎”
小八哥從樹梢間探出小腦袋,給小狐貍投了一個同的眼神,又往鳥架上被栓住了腳的黃鶯了一眼,最後“怯怯”地往涵星那邊看了看,覺得這個人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