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兆林等人連忙都站起來,對著封炎抱拳應道“是,公子。”
眾人雖然這麼應著,但其實心裡還有些不安,彼此暗暗地換著眼神,心裡覺得公子待人太誠了。
俗話說,知人知麵不知心。
就算是現在岑與封炎暫時因為利益彼此合作,將來也會因為利益而崩裂。公子以己度人,恐怕會吃虧。
想歸想,卻也沒人再不識趣地提岑,閻兆林乾脆就繼續說南境的事“公子,南懷人的北征大元帥歷熙寧被生擒後,暫時被關押在昌旭城裡。公子以為該如何置這歷熙寧”
其他幾個將士彼此互看了一眼,他們當然知道這個素有南懷第一個猛將之稱的歷熙寧,這歷熙寧在原南懷軍中和民間都頗有威。
但是,為大盛人,這些將士對歷熙寧隻有厭惡。
這幾年,歷熙寧率領南懷軍在南境攻城略池,不知道害得多大盛將士與百姓慘死,害得多人家破人亡
封炎沉一下,道“把人押回京城吧。”
把歷熙寧押回京城自然是為了讓他作為戰俘審,可以預料,按照大盛律法,他一定會被判斬立決。
讓歷熙寧接大盛的審判,讓他在午門斬首示眾,既可以消大盛子民心頭一口惡氣,也可以向四方蠻夷宣我國威,這是最合適的方式了。
對於封炎的這個決議,自然不會有人有異議,閻兆林立刻就令人飛鴿傳書去昌旭城。
說完了正事,閻兆林話鋒一轉,閑話道“公子,您打算何時啟程回京您回去後,也該大婚了。”待一切回歸正統,公子也該盡快婚綿延子嗣,崇明帝後若是在天有靈,看到這一幕,也該安息了。
“就這幾日吧。”封炎一聽到大婚便是喜上眉梢,俊逸的眉目愈發彩照人,覺得閻兆林這人還真是會說話。唔,他得趕想想給蓁蓁捎些什麼這邊的特產呢。
封炎正思忖著,一個年輕的士兵忽然匆匆地來了,稟道“公子,聖火教的大長老求見。”
封炎回過神來,挑了挑右眉,約莫也能猜到對方是為何而來,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有請。”
羅其昉等人也是剛從中央廣場那邊過來,心裡也有數,臉上不免出幾分意味深長的神。
閻兆林和閻大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隻覺得其他人的表有些微妙,不免心生好奇。
就在這種古怪的氣氛中,大長老在方纔那名士兵的引領下來了,後還跟著那個留小鬍子的中年教徒和另一名五十餘歲的教徒。
三人走到殿堂中央,齊給封炎行了禮。
“大元帥。”
這一次,三人是單膝跪在地上,以右手在左口,俯首看著地麵。
這是聖火教的最高禮節,即便方纔在祈福儀式上,大長老都沒對封炎用這種方式行禮。
羅其昉見狀,角若有似無地翹了翹。
大長老抬頭看向前方寶座上的封炎,圓盤臉上賠著笑,客客氣氣地說道“吾等是特意來向大元帥請罪的”
大長老心裡真是把桑拉吉和蘇娜他們恨死了,他本沒想到桑拉吉這個渾人竟然會膽大到在祝禱時**,偏偏與他攪和在一起的人還是聖,以致聖火教怎麼也撇不清乾係。
若非是他們,自己何至於要對封炎如此卑躬屈膝。
今日是聖火教與封炎的第一次會麵,也會決定雙方今後的地位與關係會走向什麼樣的方向,本來他還想讓封炎見識一下他們聖火教在南懷數百萬百姓心目中超然的地位,震懾一二。
現在計劃完全被破壞了大長老的眼角跳了一下。
封炎慵懶地斜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大長老三人,一句話也沒說。
對於封炎來說,蘇娜、桑維帕他們弄出來的事,不過是一個可以藉此立威、打聖火教的機會。
本來封炎是有意在懷州逐步推廣佛教與道教,但也隻是為了鞏固大盛的政權,削減聖火教的影響力。
封炎的沉默讓大長老原本就忐忑的心更沒底了,心一點點地往下沉,心裡發慌。
他們聖火教雖然有數百萬的信眾,但是這些人都隻是普通百姓,而封炎是靠武力拿下了懷國,手握兵權,如果封炎真想打他們,對於聖火教而言,也會平添不麻煩。
為了區區一個聖,不值。
更何況,對聖火教而言,當務之急是在新朝繼續維係它超然至高的地位
彈指間,大長老已經是心緒百轉,心裡很快有了決定,又道“大元帥,為了表示我聖火教的歉意,我教會立刻奪了蘇娜聖之位,另擇聖。”
封炎還是沉默不語,漫不經心地抬手撣了撣肩頭本不存在的塵埃。
大長老隨著封炎的作心口一跳一跳的,心裡更沒底了。
封炎他到底想怎麼樣
就算是買個東西,總要先提個價錢,大家纔好討價還價一番吧
除非,封炎本就不想給他們商量的餘地
大長老的麵又是微微一變。
這時,封炎終於開口了,笑瞇瞇地提議道“既然如此,不如就不要聖了。”
他裡說著“不如”,其實語氣本就不容人質疑。
大長老的麵霎時就變了。封炎的意思是,聖火教從此就沒有聖了。
聖在聖火教中有非常神聖的地位,代表他們世俗之人與火神之間的紐帶,當聖獻上祝禱舞時,火神就會從天上降臨並附在聖的上,賜福於聖水,再由聖將聖水賜予信眾,才能把火神的信仰猶如傳遞火炬一般傳揚開去
這是聖火教傳承了幾百年的傳統。
沒有了聖,這數百萬的信眾就如浮萍,不到火神的恩澤
“大元帥”大長老想含糊地先矇混拖延過去,畢竟聖事關重大,也不是他說舍就可以舍的。
他若是貿然答應了,待他回去聖火教,也無法向其他長老們和教徒們代,甚至可能讓其他不服他的長老們抓到他的把柄,並引來教的分化,影響到他在教中的地位。
然而,封炎本就不想聽他說那些廢話,直接轉頭對羅其昉道“羅其昉,我看這懷州的百姓尚需要教化。”
羅其昉聞絃歌而知雅意,微微一笑,立刻配合地提議道“公子,不如屬下派人回大盛請白馬寺的慈恩大師過來給此地的百姓講講經,讓他們也沐浴於佛法之中,會一下何為佛法無邊。”
在場的其他人也品出幾分味道來,紛紛出聲附和
“慈恩大師佛法高深,末將幾年前也曾在白馬寺聽過大師講經,真是益匪淺啊。”
“是啊是啊。還有皇覺寺的幾位大師也都是得道高人”
“”
他們旁若無人地聊了起來,似乎本不在意大長老想說什麼。
大長老彷彿被掐住了嚨似的,啞然無聲,心裡更發怵了,與旁的中年教徒飛快地換了一個眼神。
兩人都心知肚明,今天的事是恐怕不可能善了。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封炎應該早在尋機會想要製他們聖火教,而蘇娜和桑拉吉的醜事讓封炎尋到了由頭。
事已至此,必須當斷則斷,才能把損失降到最低。
今日要是不給封炎一個說法,恐怕連“商談”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大長老那雙明的眼眸裡似是掀起一片驚濤駭浪般,海浪起起伏伏,好一會兒,才歸於平靜。
他心裡終於還是有了決定,咬牙應了“大元帥說得是,聖不要也罷。”
不過是短短的一句話,大長老彷彿用盡了全的力氣,心底的一座高塔似乎在這一瞬間轟然倒塌了。
他隻能告訴自己,為了聖火教的延續,這是必要的犧牲,在這個時候,與這位大元帥杠上,對於聖火教,有百害而無一利。
封炎的目終於又看向了正前方的大長老,角勾了勾,並不意外對方的屈服。
在強大的兵權跟前,無論這位大長老的心裡有什麼樣的彎彎繞繞,都隻能選擇臣服。
端木緋盛世寵之名門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