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公子點了點頭,“祖母,他們知道家中有客,就沒多留。我讓管家替我送客了。”
說著,許大公子看向了慕炎,歉然地拱手道“炎表哥,我有個老家的同窗現在也在京城,今早他突然攜妹來訪,因此耽擱了一會兒,失禮了。”
慕炎本就不是拘泥繁文縟節的人,爽朗地一笑,揮了揮手道“倫表弟,不妨事。”
許家人才剛到京城,這段時日自然是有不親友故需要接待拜訪。
許三姑娘也給慕炎見了禮,跟著,就朝坐在棋盤前的端木緋看去,溫和的目中帶著幾分打量。
端木緋今天來做客,自然是心打扮過的,穿了一件嫣紅繡海棠花的褙子,搭配一條水紅挑線長,百合髻上戴的海棠珠花、耳垂上的海棠耳璫、還有脖子上的瓔珞顯然與裳是一套,緻而不張揚。
氣定神閑地端坐在那裡,幾縷過窗外的竹葉灑在的的上,那似乎晶瑩剔。
許三姑娘朝端木緋走近了一步,優雅地福了福“端木四姑娘。”
的聲音溫如水,潺潺流淌著。
端木緋隻是抿淺淺一笑,笑而不語。
“”許三姑娘笑容一僵,有些窘迫地了手裡的帕子,秀目中起朦朧的漣漪。
又看向了許太夫人,輕聲道“祖母,端木四姑娘為何不理我是不是我”有什麼不是的地方
許三姑娘沒再往下說,抿了抿櫻,神間著幾分委屈,幾分弱。
慕炎皺了皺眉,目一凜。
他才啟,就聽許明禎不快地斥了一句“玉姐兒,你沒見我們在下棋嗎我沒教過你何為棋道嗎”
許明禎蹙眉看向了許三姑娘,目嚴厲,不怒自威。
圍棋對局也“手談”,因為下棋時,對弈雙方皆是默不作聲,僅靠手與棋子在棋盤上鬥智鬥勇。
在下棋時,棋手分神與其他人說話,就是不尊重自己的對方,不尊重棋道。
許明禎為人一向嚴厲,不過一般是對家中的子孫,對於幾個姑孃家一向都是由許太夫人和姑娘們的母親教導,這還是許三姑娘第一次被許明禎在外人跟前這樣斥責。
“”許三姑孃的臉頰登時漲得通紅,眼眶中泛起一層水,淚珠在其中打滾,楚楚可憐
許太夫人心裡暗暗嘆息,笑著打圓場“倫哥兒,玉姐兒,你們祖父和端木四姑娘在下棋,你們先到旁邊小坐片刻吧。”
許大公子心疼妹妹,立刻就替妹妹順著臺階下了“是,祖母。”
他對著許三姑娘使了個眼,兄妹倆就往東墻那邊去了,在兩把酸枝木圈椅上坐下。
丫鬟連忙給兩位公子姑娘也上了茶。
許明禎也沒再說什麼,他的目又落在了前那星羅棋佈的棋盤上。
被許三姑娘這一打岔,許明禎倒是冷靜了下來,心知這局棋由於他開局輕敵,已經無可挽回了。
他信手從棋盒裡拈起了兩枚黑子,這個作代表著什麼,顯而易見。
果然
許明禎乾脆地把這兩枚黑子放在了棋盤右下角,代表他投子認負了。
這一局以端木緋勝出結束了。
端木緋淺笑盈盈,不驕不躁,落落大方地笑道“承讓。”
許明禎目銳利地盯著距離他不過一個棋盤的小姑娘,眉峰皺得更了,嚴厲地說道“你小小年紀,棋風淩厲,爭勝心這麼重”
端木緋依舊角彎彎,一本正經地問道“外祖父,您要我讓您嗎”
“”許明禎被噎了一下,啞然無聲。
許太夫人難得看到自家老頭子這副樣子,一時憋不住,笑了出來,調侃道“老太爺,你這麼大人了,還要晚輩哄你”
屋的氣氛一鬆,連旁邊的服侍的柳嬤嬤和丫鬟們的臉上都染上了幾分笑意。
許明禎清清嗓子道“好了,今天就下到這裡吧。”
他還是一副古板嚴正的模樣,眼裡卻是掩不住的笑意,與許太夫人彼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
經過方纔幾番試探,二老對端木緋這未來的外孫媳婦都十分滿意。
端木緋嫻地收拾好了棋盤上的棋子,再蓋上了棋盒。
對而言,至此纔算是下完了這局棋。
之後,端木緋才起,與許大公子、許三姑娘見了禮“許大公子,許三姑娘。”
兄妹倆也起回了禮。
許三姑娘此刻已經恢復了正常,對著端木緋地一笑,“端木四姑娘,方纔是我失禮了。”
“聽聞端木四姑娘是京中出名的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姑孃的棋藝真是高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祖父輸棋,有機會姑娘一定要指點我一下。”
端木緋微微一笑,道“外祖父隻是開局輕敵了而已。”端木緋說完就是笑,也不接對方別的話。
許三姑娘心裡其實也是這麼想的,祖父棋藝高超,罕逢對手,又怎麼會輕易就輸了呢。
許三姑娘沒再糾結這個話題,手一抬,從大丫鬟手裡接過一個海棠紅的荷包,道“端木四姑娘,這是我親手繡的荷包,一點心意,讓姑娘見笑了。”
端木緋以一朵蝴蝶珠花作為還禮。
這朵珠花是今年江南那邊上的貢品,上個月底岑讓人送到端木府讓姐妹倆先挑了,端木緋就挑了幾樣,想著今天要見許家姑娘,就帶了些過來。
能夠作為貢品的珠花當然是品中的品。
蝴蝶珠花上的蝶翅做得緻極了,薄如蟬翼,金點翠,還嵌著七寶石,流溢彩,拈著珠花的素手一,那輕薄的蝶翅便巍巍地扇起來,彷彿在人心口似的,讓人移不開眼。
許三姑娘看著這朵蝴蝶珠花,難掩驚艷之。
這朵珠花相當別致,可以說,比的所有首飾都緻華,可是端木緋卻能隨隨便便拿出來送人
許三姑娘將珠花給了大丫鬟收好,福謝過“多謝端木四姑娘,這珠花委實緻。”
心念一,笑著問道“莫不是表哥送的”
“”端木緋一臉莫名。
許太夫人皺了皺眉。慕炎是端木緋的未婚夫,慕炎送的東西,但凡一個懂規矩的姑孃家都不可能拿來轉送別人,端木緋又怎麼可能這麼做孫這句話未免也說得太不得了。
可是此刻也不是訓孫的好時候,許太夫人直接轉了話題“緋姐兒,你的棋下得這麼好是跟誰學的”
慕炎心裡不虞,不過還是給了許太夫人幾分麵子,沒說話,端起了茶盅。
許三姑娘咬了咬下,眸子又漾起了水。
許大公子見狀,心裡嘆息他們許家避居老家多年,謹慎低調,妹妹這些年也沒什麼機會與大家閨秀往來,說話行事也難免欠缺幾分沉穩。
端木緋笑嗬嗬地對許太夫人說道“是祖父啟的蒙。”
這話也不算假話,隻不過,口裡的祖父指的是楚老太爺,而不是端木憲。
這裡大概也唯有慕炎明白,他角一翹。
許太夫人含笑道“素聞端木首輔通算學,原來還是棋道高手。”
慕炎直接拆了端木憲的臺“蓁蓁的棋那可是青出於藍,祖父也不如。”
他這句話一語雙關,指的是端木緋兩個祖父的棋藝如今都不如。
------題外話------
閱文年會,今天住酒店,接下來會有些活要參與,後麵幾天得靠著存稿茍且,所以暫時不加更了。
月票還是要噠你們。
端木緋盛世寵之名門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