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盛錦月騎虎難下，咬牙道：“我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

尹瀟瀟挑了挑眉：“你若贏了，以后我尹瀟瀟讓你三分，絕不和你生口角。你輸了，立刻向林姐姐道歉！”

林微微萬萬沒料到尹瀟瀟會為自己出頭，心中十分。低聲道：“多謝尹妹妹！”

尹瀟瀟不以為意地笑了一笑，然后又看向盛錦月：“你來箭，我替你數！”

人爭一口氣！樹爭一張皮！

盛錦月深深呼出一口濁氣，定心凝神，拉弓箭。

第一箭中了靶心！

尹瀟瀟爽朗的聲音響起：“一！”

第二箭也中了！

“二！”尹瀟瀟繼續數了下去：“三……可惜，這一箭沒中。誒呀，又一箭偏了！”

一共中了八箭！對盛錦月來說，這已是課上的最佳記錄。換在平日，盛錦月一定雀躍不已。

今日，卻了一個恥辱的數字。

盛錦月萬般不甘愿地認了輸：“是我輸了！林微微，對不起，我不該取笑你。”

林微微出了心頭悶氣，倒也未得理不饒人，應了一聲之后，又認真說道：“盛錦月，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氣。今日是尹姐姐替我和你比試，贏了你！總有一日，我林微微會親自贏你一回！”

盛錦月習慣地撇撇：“白日做夢！”

林微微什麼也沒說，只握了手里的長弓，目中滿是堅定。

……

這一個小小的曲過后，眾各自散去，站在箭靶外五十步之，各自拉弓練習。

廉夫子目如炬，挑剔之極，要求嚴苛。臉皮薄的，被數落幾句，便紅著臉要哭。譬如方若夢林微微。

也有臉厚膽大的，被廉夫子訓斥，還要張口辯駁幾句。譬如尹瀟瀟謝明曦！

唯有一個人，從未被廉夫子數落過半個字。

這個人，正是默默拉弓練箭的六公主。

稍一點撥，便能融會貫通。人穩如山，箭法準，且速度極快。別人一箭，六公主至已出兩箭。

也因此，每個人練完一百箭，六公主已練了兩百箭！

練完箭后，們一個個胳膊酸痛，輕聲抱怨。坐到一旁休息不肯起。六公主卻退至八十步的位置，繼續拉弓練箭。

謝明曦默默相陪……到底是為了陪伴好友還是爭強好勝，就不必計較了。

尹瀟瀟也尚有余力，索也一并練習。

課和武藝課上，這樣的形經常出現。眾從一開始的驚訝羨慕，到現在的習以為常。悄悄湊到一起低語。

“人不可貌相，半點不假。真沒想到，六公主殿下竟這般厲害！”

“可不是麼？我原以為尹妹妹手最佳，必能大放彩。萬萬沒想到，六公主竟比尹妹妹更勝一籌！”張口的是和尹瀟瀟最要好的蕭語晗。

蓁蓁小聲咕噥：“謝明曦出眾，才最令人意外。”

李湘如默然不語。

是啊！

六公主弱項極其明顯，尹瀟瀟其余課程平平，唯有出眾。而謝明曦，卻是禮樂數書皆佳……

世上怎麼會有這等全才？

真的能勝過謝明曦嗎？

……

練完箭后，便要練騎馬。

蓮池書院里有馬廄，里面養了十余匹溫順的母馬。學生們上課時，便由丫鬟們去馬廄里領一匹，上完課后再送回去。

說到這個，就不得不夸一夸扶玉了。

這十幾匹馬都稱得上良駒。不過，良馬也有高下之別。想領到好馬，全靠丫鬟的眼力和速度。

在一眾滴滴的貌丫鬟里，又黑又壯力氣又大的扶玉占據倒的優勢。

也因此，扶玉每次都能“搶”來腳程最佳耐力最足的好馬！

這匹馬通雪白，只有尾尖是棕，好看又神氣！

染墨連著幾回都搶輸了，心中頗為不忿。這一日，特意到了最靠前的位置。奈何馬廄門一開，扶玉便如閃電一般沖了進去，迅疾將白馬的韁繩搶至手中。

染墨心里那個氣就別提了，忿忿不平地挑了另一匹腳程不錯的黑馬，一邊輕哼不已：“騎的馬再好也沒用，反正騎馬本比不過公主殿下。”

扶玉一聽不樂意了，也冷哼一聲：“我家小姐樣樣出眾。禮樂書每門都是頭名，數也能排在前三！”

染墨：“……”

主子口齒伶俐，這個黑丑的丫鬟也這般惹人討厭！

染墨瞪了扶玉一眼。

扶玉毫不示弱地回瞪一眼。

……

扶玉素來藏不住半點心思，將白馬韁繩到謝明曦手中之極，忍不住告了染墨一狀：“小姐，剛才奴婢搶了這匹好馬。染墨竟取笑小姐騎不及六公主。”

謝明曦：“……”

謝明曦難得也有被噎著的時候，過了片刻才淡然道：“染墨說得沒錯，我騎確實不及公主殿下。”

六公主就在謝明曦側。

扶玉雖低了聲音，耳力靈敏的六公主依舊聽得清清楚楚。

六公主皺了皺眉，掃了染墨一眼。

染墨被六公主目中的涼意驚到了，滿腹委屈地辯解：“奴婢不是有意取笑謝小姐。公主殿下騎湛，是有目共睹的事。奴婢只是不忿扶玉每次都搶那匹白馬……”

六公主冷然打斷染墨：“明日起，讓湘蕙隨行伺候。”

染墨俏臉一白，雙膝一，跪下請罪：“奴婢出言無狀，行事魯莽，殿下責罰，奴婢并無怨言！只是，奴婢一直伺候殿下……沒人比奴婢更悉殿下的脾氣。懇請殿下收回命！”

染墨確實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奴婢！

可這份忠心，是對以前的六公主……八歲時落水而亡的六公主！后來七皇子盛鴻頂替六公主份活了下來，染墨無可奈何地認了新主子。

原來的盛鴻，從不讓任何宮近伺候，除了知悉的染墨和湘蕙。

而今，自己已是這的新主人，自然不愿有這麼一個知盛鴻脾氣的人在邊。

正好趁著此次機會，換了染墨。

六公主打定主意，不再多言，騎著駿馬離開。

跪在原地的染墨，目中閃出委屈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