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太醫院也有些能人，又有珍貴藥材溫養著，雖然不比從前，但安慶帝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只是如今舒貴妃與三皇子廖道人牽連，失寵足。皇后一黨又趁勢而起，加上安慶帝力不足，無力理會朝中事務，太子已經有監國之兆。

蕭止戈思及在鄴京時，太子屢次對安長卿示好，臉便冷了冷，想著早些把人接到自己地盤上也穩當些，也免得日后被太子拿住了肋。如今鄴京局勢正，從城外莊子上接兩個人離開，也不是難事。

安長卿想想鄴京的況也覺得不太安全。太平時候兩個眷住在城外莊子上倒是沒什麼，但到了多事之秋，即便有護衛護著，也極容易出事。雖然雁州生活貧苦一些，但總比旋渦中心要好。

見他無異議，蕭止戈當即遣人往鄴京傳信。余氏二人住的莊子上也安排了王府護衛，屆時護衛悄悄護送二人前往雁州正好。

說完正事，蕭止戈將書信收起，又攬著安長卿的腰小心翼翼護著他往外走：“安福說你早飯胃口不好？是廚房做得不合胃口還是哪里不舒服？”

這幾日蕭止戈像是終于反應過來自己要做父親了。差不多快把安長卿當了易碎的瓷。但凡在府里，就一定要讓安長卿在自己視線范圍里，生怕他有個磕了了。晚上睡覺時也不手腳了，安分地很。就是一晚上要起四五回夜給他掖被子，總擔心安長卿踹被子了涼。

就昨天夜里，安長卿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還發現他半夜不睡，就一個勁兒盯著自己看。要不是安長卿跟他同床共枕這麼久依舊悉了他的氣息，沒準要被嚇出個好歹來。

眼下看著蕭止戈這樣張，他無奈又好笑，嘀咕道：“哪有胃口不好，就是吃半碗粥而已。”

蕭止戈皺眉：“你先前都要吃兩碗粥，再加上兩三碟小菜。”今天早上卻只喝了一碗半。

安長卿這段時日確實胃口大開，每天早上都要吃兩碗粥并兩三碟爽口小菜。到了午飯時，則最得有兩葷兩素一湯，再并一大碗八寶飯，他才能吃飽。就算是這樣，在晚飯前的這段時間，他還要吃不糕點。

蕭止戈一開始當心他吃多了撐壞腸胃。后來胡是非來看過說有些人懷孕就是會胃口大開，他又開始擔心安長卿吃不飽，但凡哪餐比往常了吃一口，他都要細細過問。

安長卿頭疼，將他虛虛攬在自己腰上的手放到肚子上他仔細：“我這連肚子都沒有呢，王爺是不是擔心得太早了？”

蕭止戈抿了抿，作十分輕地在他肚子上了：“但胡是非說前頭幾個月更要注意些。”

安長卿糾正他：“胡大夫明明說得是前三個月胎像不穩才需要注意、”而他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度過了最危險的頭三個月。那時候只當是不舒服，誰也沒敢往懷孕上去想。等真正確認時，已經過了三個月。胡是非后來也說他脈象有力，十分康健。如今月份淺，還探不到胎兒況，但是父親好，胎兒自然也不會差。

蕭止戈聽話只聽一半，從此之后恨不得把他供起來什麼也不做才好。

偏偏現在安長卿手上的事還不，一時半會兒還真清閑不了。

城外百姓已經安置下來，外城也在修建當中，當初制定的各種章程細則也都開始實施。但是實施過程中難免會遇到問題，這章程主要是安長卿制定的，老大人們拿不定主意自然要來尋他商議。安長卿倒是力充沛，時常要去署與老大人們商討不說，還會去城外問百姓，鼓舞一番士氣。

蕭止戈回府之后聽說了，臉就沒晴過。

偏偏安長卿有孕的事又不能對外宣揚，也不能阻止其他人來將軍府求見。蕭止戈不敢直接將人拘在府里，只能把眼刀對準了上門請人的老大人們。然而這些年紀不小的文們不會看眼，或者說看懂了也裝不懂，他們如今對安長卿十分信服。有事都要先問一問他的意見，至于北戰王？左右如今也不打仗，派不上什麼用場。

兩人正說著，門房又來通報，說匠作坊的主事求見王妃。

匠作坊新設立不久，也是安長卿前頭不久才提議設置的，與軍中的軍所并立。軍所是研制改進軍中武軍械，匠作坊卻是聚集民間有才能的匠人，專門研制于民有益的工械。起因則是前不久安長卿去外城巡視時，發現百姓取水十分困難，因地勢高，引水不便，只能用牛車一車車拉水，十分費力。他便想起死后漂泊那幾年，曾在鄴京城外見過一種不用人力只憑水力便可以晝夜不息輸水的筒車。

只是他只知其形，卻不知其制造之法，便萌生了召集匠人研制筒車的想法。雁州土地之所以貧瘠，也有一個原因便是缺水。雁州地域河流，唯有泗水支流匯，氣候又干旱雨水，若是能將這筒車研制出來，那便能解決灌溉的問題。

蕭止戈聽了他的想法，也覺得此事有雁州大有益，在他的鼎力支持之下，才設立了匠作坊，并且招募了不民間匠人。

安長卿惦記著筒車，招募到匠人之后，便將自己關于筒車的想法告知他們，這些匠人盡快想辦法將筒車做出來。好在這些匠人也足夠爭氣，在與安長卿數次談后，終于做出了初版筒車。這次主事親自過來，就是為了請他去匠作坊觀看筒車。

一聽這些匠人們已經研制出了初版筒車，安長卿頓時來了神，也顧不上蕭止戈了，步伐矯健地就要隨管事去匠作坊。

被落在后頭的蕭止戈臉一黑，出聲住他：“王妃不適，還是留在府里，等養好再去看。”

那主事一聽他這麼說，腳步便頓住了，神遲疑地看著安長卿，不知如何是好。

安長卿就知道他又要說教，本來想趁著他開口前趕溜走，結果還是沒能功，只能轉過敷衍笑道：“我好得很，沒有什麼不適。”

說完還大步走了幾下給他看。實在不是他不注意自己的，他現在連小肚子都沒有一個，除了吃得多點，一點不舒服都沒有，反而是力越發充沛，整天被拘在府里他都覺自己快要發霉了。

蕭止戈哪管那麼多，見他健步如飛，心頭就了兩，又不好當著外人說什麼，憋了半晌，見他堅持要去看筒車，只能沉著臉道：“人備車，我同王妃一起去。”

作者有話要說：

慫慫：我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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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馬車停在匠作坊門口, 不等蕭止戈手去扶，安長卿就自己下了馬車。蕭止戈看著他飛快往里走的背影，略顯無奈地搖搖頭, 只能跟著進去。

匠作坊就挨著軍所建立。前頭是門房以及前廳, 中間是匠人們的住，最里面的后院才是匠人們干活兒的地方。研制的初版筒車就放置在后院里。

安長卿隨著主事進去，就看見一架快丈高的筒車靜靜放置在院中，圓形的大轉上連著取水木筒, 底部還有一條水槽。幾乎跟他上一世見過的沒什麼差別。

“可下水試過？”安長卿問道。

主事恭敬道：“尚未下水。先前做過一個小些的，下水試過，取水太, 我們便改做了大的。”

安長卿仰頭著, 想著上一世見到筒車，單單普通筒車便可以灌溉兩畝田地, 如果真能提前研制出來……

“何時能下水？”

“今日便準備下水。”管事道：“所以特地請王妃前來觀，看是否還有需要改進之。”

安長卿對匠作坊的速度十分滿意，點點頭道：“去吧, 若是能, 都有重賞。”

主事一聽，神更加振起來。連忙了其他人來運送筒車。

匠人們靠手藝吃飯，賺得都是辛苦錢。如今王妃不僅給得月錢高, 對匠人們也客氣。更重要的是, 還時常能提出不新穎見解，所以匠作坊的匠人們都十分尊敬他。

匠人們將筒車簡單拆卸，之后再用牛車運往事先勘探好的河道邊, 之后再將筒車重新裝起來，置水流之中。水流湍急, 不過片刻便帶筒車緩緩轉起來，筒車之上的取水木筒裝滿水后轉向高，其中河水傾倒到水槽之中，源源不絕地朝渠送去。

安長卿深深吐出一口氣，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神采：“真的了！”

蕭止戈原本不贊他跟著匠人們四奔波，然而真的親眼見著筒車開始運轉輸水，他心中亦深。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一架筒車對雁州、甚至對大鄴百姓的意義。

日后只需要廣挖河道渠，之后再以筒車輸水灌溉，那以往總要耗費無數人力的灌溉之事便省下了許多力氣。灌溉充足，莊稼長得好，作產量也會提升。而百姓們則不用再為灌溉奔波，可以騰出手來做其他事……

或許數年后，雁州這片土地便不會再如此貧瘠窮困。

蕭止戈眼神微熱，低頭看著側的人：“筒車研制功，于雁州百姓有大益。匠人們有賞錢，喏喏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