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連忙起小跑過去:「來了,公主。」
公主?季文明瞬間石化,直到馬車噠噠噠地遠去,他才猛然回過神來,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目火熱地盯著遠去的馬車,傅芷璇真是好本事,來參加個賞梅會竟然能跟公主攀上關係,他這決定真是做得太對了。
季文明頓時覺得口也不痛了,他站起,跑到賣柴人那兒,買了二十整齊的木,背在背上,急匆匆地趕往傅家。
***
這邊,傅芷璇並沒有把陸永寧送回府,因為半道上公主府的人就趕來了。
公主一離開,看時間還早,也不著急離開,折去了客棧,把史哥和張柳了上來。
「我今天找你們二人來是有一件對我極為重要的事要託付你們去做。」傅芷璇的目在史哥和張柳臉上過,突然拋下一枚驚雷,「只是在做這件事之前,我需要你們二人簽下賣契,當然,事後,我會替你們消除奴籍。」
史哥和張柳都驚呆了,他們雖窮,但都是良家子,誰願意淪落為賤籍。尤其是史哥,臉漲得通紅,氣沖沖地說:「夫人這是不信任咱們兄弟!」
傅芷璇目平靜地看著他,大大方方地承認道:「沒錯。一來這事對我極其重要,非特別信任的人,我不放心,二來,此事需要兩位遠赴安順,若無約束,你們拿了我的銀子跑路怎麼辦?」
史哥氣急:「老子才不是那種人,你這狗屁賣契,誰願簽誰簽去。」
傅芷璇也不意外,神冷靜地點頭:「好,那你下去吧。」
史哥傻眼了,他沒答應,也不趕他走?
張柳躊躇地瞥了史哥一眼,咬牙道:「夫人,我簽。」
「你傻啦。」史哥抓住他的肩猛搖,似乎是要把他搖醒一樣。
張柳這回意外的堅決,他拂開史哥的手,固執地說:「我相信夫人說的都是真的。夫人在城外施糧兩百石,又給仁善堂捐了一大批藥材,若只是想要幾個奴僕,這些糧食,這些藥材都可以買一大堆奴僕了。我張柳除了有一力氣,腳靈活,跑得快一點外,也沒什麼優點,而且每頓都吃很多,夫人誆騙我有什麼好?」
一席話堵得史哥都說不出話來,他愣了好半晌,突然手捶了張柳一記:「好哇,你這小子都長腦子了。」
言罷,轉,不大自然地看著傅芷璇,地說:「老子不放心我這兄弟一人孤上路,我也勉強簽了。」
傅芷璇站起來,莊重地朝兩人福了福:「多謝兩位,此事對我至關重要,因而不得不出此下策,你們放心,事之後,我定會如約給你除了奴籍,若你們不放心,咱們也可以簽一個契約。」
「啰嗦,簽什麼契約,老子大字都不識一個,要在哪裡按手印,你快說。」史哥不耐煩地說道。
傅芷璇趕拿出早準備好的賣契,讓他在上面畫了押。
收起賣契,支走小嵐后,傅芷璇看著兩人終於說出了的目的:「我要你們去安順調查季文明與錢珍珍兩人婚的證據。」
接下來,傅芷璇把季文明和錢珍珍兩人的來歷份代了一通,再叮囑道:「他們親的時間,人分別是誰,姓甚名誰,彩禮嫁妝規模等,越越好,最好能弄一份人的供詞抑或是請人前來京城,這是路上來回的開銷。」
傅芷璇拿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這是上次從聚寶坊當來的,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見到兩張這麼大面額的銀票,史哥終於明白傅芷璇為何會讓他們簽下那等契約了。財帛人心,太容易迷花人的眼了。
「來回也花不了這麼多銀子吧。」史哥接過銀票問道。
傅芷璇點頭笑道:「餘下的是給你們疏通人的。」
非親非故,又是外鄉人,沒銀子誰願意幫你。
史哥明白了,他接過銀子點頭,鄭重其事地說:「好,只要我史益有一口氣在,一定把東西或人給你帶回來。」
傅芷璇想了一下道:「多謝,你們明日買些路上的東西,準備一番,後天再出發。」
正好明天可以去找孟夫人,讓給錢夫人捎封信,否則,是史哥兩個,只怕人和八字先生們都不會同意寫供詞證書,但有了錢夫人出面,那就不一樣了。
***
從客棧回到傅家已是下午時分,馬車進了小巷,遠遠地車夫就看見傅家門口跪了一個人。
他偏頭看了幾眼,回頭沖馬車裡低聲道:「夫人,門口跪了一個人,好像是今天下午攔馬車的那個男人。」
這位車夫是新請的,並不認識季文明。
傅芷璇聽了,眉心蹙,這季文明又來做什麼?難道姜姜那一腳沒踢痛他?
掀開簾子的一角,往外去,只見季文明直跪在自家門口,背上還背著一捆乾柴。
哼,學古人負荊請罪,就他,也不怕辱沒了古人。連忙吩咐車夫停下,把馬車拐進牆角躲起來,不想過去被季文明糾纏住,最好他自己跪得不耐煩了,識趣地自己走人。
季文明強忍住口的悶痛,在傅家門口一跪就是一個時辰。
傅家本就猶豫不決。辛氏是從未想過讓兒和離的事,傅松源也一直拿不定主意,這世道對兒家總是諸多要求,哪怕和離不是兒的錯,但年紀擺在那兒了,又背著個二嫁的名聲,下一個找的人家恐還不如季家。若是去做人後母,那就更為難了。
傅松源心疼兒,這回見季文明姿態擺得這麼低,態度又誠懇,一副誠心悔過的模樣,不免有些鬆,在季文明跪了一個時辰后,他終於打開了大門。
季文明瞧見他出來,激不已,立即磕頭道:「岳父大人,小婿錯了,請岳父大人責罰。」
說完,從背上出一子,雙手捧著,舉在頭上,一副任打任罵的模樣。
傅松源走近,低著頭,老目中有怒,有恨。
就這麼饒了這小子,未免太便宜他了。
辛氏見他一直不,怕季文明跪得不耐煩,一會兒反悔走了,連忙在後頭輕輕推了他一記,嘀咕道:「夠了啊,再這樣就過了……」
「哼!」傅松源冷哼了一聲,終於慢吞吞地手接過了木。
馬車上的傅芷璇一看父親接了子就暗道不好。
連忙對小嵐說:「你快去季家,告訴錢珍珍,季文明到傅家來負荊請罪了。」
反正季文明在這兒跪了這麼久,街坊鄰居又不是瞎子早看到了,既已捅破,鬧大也無妨,正好讓錢珍珍來撒潑打諢鬧一場,讓人看看這兩個都是些什麼臉,也正好讓父母死了讓回季家的心。
那邊,傅松源是真恨,雖然迫於種種原因決定原諒接這個婿,但心裡還憋著一子氣,他拿起木使出全的力氣,打到季文明的背上。
季文明本就了傷,傅松源這一子下去,他忍不住按著口咳了一聲。
旁邊的辛氏見了,連忙抓住傅松源:「算了,算了,別打出個好歹。」萬一鬧出人命怎麼辦,沒看季文明的臉白得都跟天上飄的雪花差不多了嗎?
傅松源心頭的火氣還沒撒出來,這會兒看季文明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說出的話也非常難聽:「就一下都不了了,還想使苦計。」
被老丈人一語道破,季文明很尷尬,也明白,就那一子,本不可能讓傅松源原諒他,只得起背,勉強出個笑容道:「岳父儘管來,小婿得住。」
「看見沒,他自己我打的,你別攔我。」傅松源推開辛氏,拿起子,使勁兒打到季文明上。
季文明這一回沒再咳,只是悶哼了一聲,隨即又直背脊,默默承接下來的幾子。
他是從賣柴人那裡買的木,這子早幹了,不怎麼經打,幾子下去就斷了兩截。
傅松源把手裡的半截丟到地上,又從季文明背上了一更一些的子掂在手上。
辛氏見了頭大不已,在一旁勸道:「夠了,老頭子,別鬧出人命了。」
「幾子還能把他打死不,你當他豆腐做的?」傅松源不屑地說,提起子又要揍季文明,突然傅芷璇從他背後走了過去,按住了木。
「夠了,父親。」
傅松源扭頭看著突然出現的兒,難以置信地說:「你就打算這麼原諒這小子了?」
他為了兒的將來考慮,不得不原諒這小子是一回事,可兒回來向著他又是另一回事。
傅松源心裡酸死了,果然,還是老人有經驗,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人家的人了,上說得再厲害,心裡頭還是向著夫家。
「你想多了,他上有傷,我是怕你把他打出個好歹,到時候賴到你頭上不值得。」傅芷璇看也沒看季文明一眼,耐著子跟父親解釋道。
傅松源狐疑地瞥了季文明一眼:「真的?不像啊。」
季文明卻聽得眼睛一亮,果然,傅芷璇也在那輛馬車上,能與大長公主共乘一車,這是多大的殊榮。
傅芷璇拉住他:「爹,你聽我的沒錯。走吧,咱們回家吧。」
「夫人。」季文明連忙住了。
傅芷璇不為所,辛氏看了,拽了拽兒的袖子,低聲勸道:「我看文明是誠心認錯了,你,你就原諒他這一回吧。」
傅芷璇掙開母親的手,扭頭看著季文明,勾笑了:「我已經讓小嵐去通知錢珍珍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過來了,你現在回去還能在半路上攔住。」
季文明臉上的笑掛不住了,他驚訝地看著傅芷璇,目瞟向一旁用懷疑眼神看著他的二老,若是他現在就這麼走了,今天這一出「負荊請罪」就白費了,而且傅松源對他的印象會更壞,想讓他原諒自己只怕更難。
他不相信傅芷璇會把事做得這麼絕。
季文明眸閃了閃,又恢復先前那般誠心誠意的模樣,含脈脈地看著傅芷璇道:「夫人,文明有錯在先,你生氣是應該的,但你不必如此試探我,今天岳父岳母和你若不肯原諒我,我就在此長跪不起了。」
「季文明……」一道河東獅吼從他背後響起。
季文明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不好了,扭頭一瞧,果然看到著大肚子氣得都快炸了的錢珍珍從馬車上走下來。
「你怎麼來了?」
錢珍珍聽到這話,更是氣得肺都快炸了:「我不來怎麼看到這彩的一幕呢。好你個季文明,上午哄著我,下午又跑到這小賤人這兒獻殷勤,怎麼還想齊人之福不?那你說,你怎麼安置我,我可是……」
生怕說出什麼了不得的話來,季文明連忙喝止住了:「閉,你回去,跑這裡來做什麼!」
錢珍珍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他的冷臉除了會刺激,一點用都沒有。聽到他吼自己,錢珍珍又是難過又是憤怒,手指著季文明的鼻子:「你今兒就當著他們的面說清楚,我是你什麼人。你若不說清楚,哼,我把這孩子掐死了,自己回安順去就是,不用你管。」
季文明哪敢讓回安順,到時候錢世坤還不得弄死他。
「珍珍,你冷靜點,有話好好說,好好說。」礙於傅家夫婦在,季文明也不敢像過去那樣哄錢珍珍,只是一個勁兒地勸冷靜。
但落到錢珍珍眼裡,這無疑是他變心的表現,捂住臉嚶嚶嗚嗚地哭了起來:「嗚嗚嗚,今天羅世伯不肯幫忙,你就怨上了我了吧,覺得我沒用,幫不了你,所以又回來找這賤人。」
錢珍珍還真是了解季文明,隨口一說就說了個正著。
季文明頭痛得很,饒是他巧舌如簧,這會兒也沒辦法讓雙方都滿意。
傅松源瞧了,心中生疑,板著臉說:「正好,咱們今天當著這位婦人的面說清楚,你打算怎麼辦?難不想以妻為妾?」
「沒,沒有。」季文明連忙否認。
旁邊的錢珍珍聽了,止住了哭泣:「季文明,你說的都是騙我的,不為妾,難道你想讓我做妾?」
兩邊夾擊,季文明這會兒真是騎虎難下,見雙方都盯著他,今兒不給個章程出來,這事似乎沒法善了,索眼一閉道:「南邊如今有一新例,一子頂兩門,俗稱兼祧,正好,我曾有一三叔早逝,沒留下任何兒,咱們亦可效仿,豈不兩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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