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上天讓我重活一次,這一次,我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
7
哦,不是。
這太子誰要誰要,我不拿了。
這太子妃誰當誰當,反正我是不當。
瞧見倒在河邊奄奄一息,臉蒼白得沒有一的沈故淵,我沒有猶豫,轉就走。
我承認,沈故淵這張臉是極好看的。
上輩子我是個大 SAI 迷,就是看他好看才救他。
最后落得慘死的下場,也不冤枉。
也不知是那幾年里看得多了,我這會兒看他,倒也不覺得多英俊。
不就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
誰還沒有了?
狗男人別來沾邊!
沒想到我才走出去兩步,腳踝就被人給握住了。
我一轉頭,發現方才還是半昏迷狀態的沈故淵,竟然睜開了眼睛。
都快死的人了,握住我手的力道卻大得出奇。
那雙眼睛亮得出奇,迸發出強烈的求生意志。
「救……救我……」
我嫌棄地蹬了蹬。
「不救不救,我很忙的,別耽誤我去要飯!」
我現在已經不是太子妃了,得自己找飯吃。
前世我為了養活他,可費了不功夫。
飯也不好好要,天上山打獵,下河魚,替人劈柴燒水,還得幫窯子里的姑娘們跑買胭脂。
賺來的錢,全養了他。
給他治病抓藥,買好吃的、好穿的,養得他白白胖胖。
旁人都笑我:「阿喬,你那小相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跟你不般配的,別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傻傻地跟人辯:「我又不圖他錦玉食、榮華富貴,他愿意留就留,愿意走就走!」
我真的,我
哭死!
我這麼他,到頭來,他還嫌我!
當太子妃不如去要飯!
沒想到,沈故淵像是鐵了心要賴上我。
我剛給他踹開,他又抓上來。
我怒了:「煩不煩啊?朔北每天這麼多人死,死、病死、被北涼人殺死,多你一個怎麼了?」
沒想到,他竟然開口喊出了我的名字。
「喬虞……」
我:「???」
不會吧?狗男人也踏馬地重生了?
8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揪住他的領子,急急忙忙地質問。
我雖討厭他,但卻是個好人,殺人的事是干不出來的。
但他若真是跟我一樣重生了,那我可留他不得!
前世我知道自己被騙后,大婚第二日就要收拾東西離家出走。
被沈故淵抓了回去。
他知我心,拿我邊伺候的宮太監們的命威脅我,將我困死在那座名為東宮的牢籠里。
咱也不是說非得殺他,我主要是怕他再當上太子,把我抓回去。
似乎是到了我的殺意。
沈故淵咳嗽了兩聲,著我,眼神有些飄忽。
「你是喬知府的千金……當年你隨你爹上京述職的時候,孤曾遠遠見過……咳咳!
「你母親未出嫁時,和我母后是閨中好友。」
還有這茬子事兒?
我懷疑他在騙我,上輩子直到我死,他也沒提過。
「你是不是編瞎話,想騙我救你?」
沈故淵:「孤還記得,你那日穿的是煙藍齊襦,領口繡垂海棠紋,腰間墜著翠綠玉佩,梳的是雙丫髻,脖子上戴著赤金螭龍瓔珞項圈……」
我一聽,心中更加狐疑。
他還真認識我?
這裝扮我印象深刻。
只因我生來子跳,平日里并不這樣盛裝打扮,影響我爬樹、上房、鉆狗。
那日為了隨母親進宮給皇后請安,三更天就被從床上薅起來梳洗打扮了。
因為沒睡好,整天都不太高興。
倒沒注意,邊上還有人看我。
我冷笑道:「自稱孤?你就是那個被廢黜,從京城流放到朔北來的太子啊?」
9
他點了點頭。
我:「認識又怎麼樣?認識我就非得救你?
「你皇帝老子殺了我爹,害死我娘,我要救了你,他們從地底下爬上來找我怎麼辦?」
前世我不知道他的份,只是一個人待久了怕孤單,撿個人回去陪我罷了。
后來知道他是太子的時候,已經晚了。
沈故淵又咳嗽了兩聲,角咳出一攤來:「孤是被冤枉的,有朝一日,等孤重回太子之位……」
我立馬打斷了他。
「這在北疆,有來頭的人多了去了,哪個不說自己能回去?」
然后為他介紹起了我們這著名的景點:墳崗。
「瞧見那邊那座荒墳了嗎?以前是當鎮國公的。
「還有那個,榮王,就是你叔祖父!
「還有那個、那個、那個……誰不死啊?就你矜貴,被貶了還能回去?
「你父皇給你娶了后娘,你后娘想讓自己的兒子當太子,你回不去咯!」
正所謂,殺人誅心。
我的話功讓沈故淵眼底的黯了下去。
抓住我的手,也漸漸失了力道。
我見狀,弓腰挨近了他:「傷心啊?哎呀,人這一輩子是這樣的啦!」
瞥見他領口出的一塊玉牌的一角,我順手就抄走了。
「這東西看著不錯,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給我吧,我還能換點酒,過幾日逍遙日子。」
應該是被打擊慘了,沈故淵表木然,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并沒有跟我搶。
他這樣,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抿了抿道:「別說我狠心不救你,我自己都要飯。
「瞧見那些墳了嗎?也不都全是荒墳,有些是戍邊戰死的將士們的,偶爾有家人千里迢迢過來找的,也有善心人士時不時地過來祭奠。
「你等人走了,就撿那些貢品吃,我以前就是這麼過來的。
「還有,那邊那條河,了去那里喝水。」
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搖晃著手上的玉牌,一蹦一跳地走了。
10
活命的路子,我已經教給沈故淵了。
我早打定主意,是不可能會出手救他的。
這玉牌是象征他曾經太子份的憑證,我倒要看看沒了這個,他還怎麼聯系忽悠那些戍邊的將領。
從墳崗出來,我進了城。
路過城門口的時候,瞧見有個人坐在那。
也看不出什
麼年齡,頭發糟糟不知道多久沒洗了,胡子把臉都蓋住了。
這會兒抱著桿長槍喝酒,腳邊放著不吃食,好像是百姓自發送的,竟然還有錢!
這人我約有些印象,貌似是位將軍,面對北涼鐵騎的侵,他主戰。
但朝廷以國庫空虛為由,主和。
他郁郁不得志,將軍也不當了,天在城門口坐著喝酒。
我瞧了瞧他腳邊一口沒的燒有些饞。
順手掏出那本將來能幫人奪得天下的兵書,丟到那人上。
「這本書,跟你換一只燒!」
想了想,又從地上抓了幾個銅板。
「借幾個急用,賺了錢還你。」
那人起先沒靜,瞥見那書,抓起來漫不經心看了一眼,迅速坐了起來,用驚疑不定的眼神看著我。
「你……」
我心說,倒是個識貨的。
故意兇地道:「你什麼你?這書怎麼也得值個好幾兩吧?
「我就拿你一只燒,幾個銅板,便宜你了!」
然后趁他追問之前,拿著燒和銅板跑了。
11
其實我這些年,也不是全然沒攢下錢,要不然前世我怎麼養活沈故淵和我自己呢?
我打獵和做工賺來的錢,全放在我的一個姐妹那了。
梁青青,是這朔北城里有名的豆腐西施。
靠著賣豆腐養活兩個小叔子讀書。
城里兵子多,瞧生得標致,誰都想吃豆腐。
但子彪悍,一把舀豆花的勺子,舞得虎虎生風。
那些想占便宜的人,腦袋都被打了。
我跑到梁青青家的豆腐鋪子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該是收攤的時候了。
卻只見家三叔在幫著收鋪子,不見人。
我問他:「裴垣兄弟,你嫂子呢?」
才十歲上下的孩子,斯斯文文的,見人也有頗為有禮貌。
「喬姐姐,嫂嫂和二哥在后堂說話,我這正收攤呢,要不您等一會兒?」
我和裴垣的嫂子梁青青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了。
當年我家被發配到這北疆來,爹被砍了腦袋,娘又在路上病死了。
是梁青青救了我,給了我一碗豆花喝。
比我年長兩歲,是個門寡。
未婚夫上戰場打仗死了,家中只留下兩個年的小叔子。
有有義,抱著牌位嫁進來,和公拜的堂。
這豆腐鋪子前頭做生意,后頭就是院子和住的地方。
聞言我道:「不用,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說著便往里走:「阿青!我來了!」
進了后院,遠遠地聽見有人應了一聲,然后打開門,急急忙忙跑了出來。
「哎!來了!」
開門的瞬間,我似乎看見門影里頭站著個姿拔的年人。
梁青青迅速抬手掖好了領,紅臉著看我:「這個時辰怎麼過來了?你平日里不都睡到日上三竿嗎?」
12
前世我是個二愣子,如今我可是重生過來的,和沈故淵朝夕相三年,還做了一年夫妻,便是再不懂,如今也懂了。
瞥了一眼屋里的影,我面上表有些冷下來。
「方才那屋里的,可是裴家二郎裴赟?」
梁青青的臉越發紅了。
「瞎說什麼?今兒個是什麼風,把你這皮猴招來了?」
我可沒心思跟科打諢。
前世這會兒我已經撿了沈故淵回來了,一門心思全是照顧他。
并沒注意梁青青和裴赟的事。
但是清楚記得,沈故淵重返京城之后,裴赟高中狀元,被賜婚給了公主,了駙馬爺。
裴赟是朔北有名的才子,心高氣傲,素日里都不正眼瞧人的。
如果梁青青當真跟他有什麼,怕是日后會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
思及此,我朝梁青青道:「阿青,我知道你還年輕,想改嫁無可厚非,但這人不能是裴赟!」
梁青青聽到我的話,頓時臉一白。
「你也覺得,我和他的份……」
我瞧這模樣,是承認了。
恐誤會我,急道:「你我相識多年,我豈是那種迂腐之人?」
然后低了嗓音在耳邊道:
「你便是找裴家三郎,我也不會說半個不字的。
「可這裴二郎,我瞧著不是個良人。」
梁青青聞言訝異地瞪大了眼睛:「阿虞,你和二郎他,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知道這會兒是聽不進去的。
想著我今天是來拿錢的,便轉開話題道:「你是個有分寸的人,這話我與你說了,你若聽得進去,放在心上便是。
「若是聽不進去,只當我沒說好了!
「哦,我存在你那的錢有多,盡數給我,我預備跟你一樣,也弄一門生意做做。」
梁青青一聽,頓時喜道:「阿虞,你終于想通了?
「也是,你也不小了,一個孩子,不能總跟男孩子似的,在街上瞎混。」
說著回了屋,從錢匣子里取了個錢袋子給我。
「這些年你攢在我這兒的錢,都在這了,你數數。
「不過你要做什麼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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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梁青青說了自己的計劃,拿了錢,出了豆腐鋪子。
只是出門的時候,總覺得背后有道毒蛇般的目死死地盯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裴赟將我和梁青青說的話聽了去。
裴垣卻是個乖巧的孩子,走的時候塞給我一塊豆腐。
「喬姐姐,早上賣剩的,還留了一塊豆腐,你若不嫌棄,帶回去吃吧。」
我了一把他的腦袋。
「阿垣乖,那姐姐就不客氣了,下次給你帶好吃的!」
小小年別扭地掙開我的手:「過了下個月生辰,我就十一歲了,喬姐姐別把我當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