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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囚金宮》第七章 落盡梨花春又了,翠色和煙老

如有火燒,很乏,很困,昏昏沉沉。

不知何時,完磐背著我回府。

依稀看見有個悉的人影衝到我麵前,著我的額頭和手,然後,他抱過我,飛奔而去。

此後,就連在睡夢中,我也見不到阿磐了。

也許,我又寒了,才會燙得這麽可怕。

似乎醒過兩次,看見了幾個模糊的影,又好像本沒有醒來,一直被那可怕的夢魘拽著。

“阿磐……阿磐……你在哪裏……”

我不想與他分開,不想回王府整日麵對著完宗旺,隻想與他再多待一時片刻,可是,他在哪裏?眼前一片模糊,我手尋找他,是誰握住我的手?是阿磐嗎?

不是,不是阿磐!是完宗旺!

模糊中,我再次閉上眼,驚惶地喃喃道:“阿磐,是誰要將我溺斃河中?是誰害我……”

“你一定查得到的……你幫幫我,好不好?”

“阿磐,為什麽不願幫我查出害我的人……你絕絕義,我恨你!”

“阿磐,我恨你!”

對不起,阿磐。

我在神智不清的時候喊你,你的皇叔聽見了,以他的明,他會起疑心的,因此,我隻能這麽說,以此打消他的懷疑。

最終,完宗旺喚醒了我。

高熱稍退,他親自喂我喝藥,喂我小米粥,溫得不像他的作風。

這日午後,暮春夏初的日暖洋洋的,苑中碧樹佳蔭,群芳搖曳,幽香怡人,蝴蝶飛舞。牆角一株杏樹開得燦爛,妍,脆脆濛濛如冰綃,占盡春風。

他抱著我坐在苑中曬太,日實在太暖和,我膩在他懷裏昏昏睡。

我在街市被人抓走沉河,深紅和淺碧失職被罰,做苦役一月,四個護衛保護不力,皆被死。

“王爺,深紅和淺碧去做苦役,我沒下人使喚呢。”我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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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給你指派了兩個侍嗎?”完宗旺憐著我的背。

“那不一樣呢,深紅和淺碧服侍我這麽久,最了解我的和喜好,沒們在邊,我總覺得這也不是,那也不好。”我央求道,“王爺讓們回來服侍我,算是將功贖罪吧。”

們對你這麽重要嗎?”

“那當然,王爺,們又沒有武藝在,即使當時在我邊,也是無濟於事呀。再者,們做苦役也好幾日了,也算懲罰過了。”

宗旺終於應允讓們回來服侍我,們知道是我向王爺求的,激涕零,對我更加忠心耿耿。然而,幕後主謀仍然逍遙,我如鯁在

他說過會徹查此事,多日已過,不知查到了什麽?

我問過一次,他沉默片刻才道:“已有眉目,不過還需確實的罪證。”

我幾乎相信了他的話,卻見他目堅定不移,顯然並非查不到幕後主謀,而是本不想告訴我誰要置我於死地。

他不說,我也猜得到,不是荷希夫人,就是唐括王妃。

他不想讓我知道,說明他暫時不會置幕後主謀,也就是說,這個幕後主謀讓他頗為忌憚。而能夠讓他忌憚的,除了唐括王妃,還有誰?

無論他對唐括王妃有無夫妻真,他都不會與決裂,更不會因為我傷害到他們的夫妻。因為,唐括氏對於他以後榮登皇位將會有相當關鍵的作用,而且,金帝與唐括皇後也不會允許皇太弟夫妻不和的消息傳出。

唐括王妃果然心狠手辣,表麵上謙和仁善,暗地裏心如蛇蠍,差點要了我的命。

我早就知道並非善類,隻是沒料到竟然下手這麽狠毒。

我不明白,我隻是一個亡國奴,即使寵,也本威脅不到到的地位,何苦害我?荷希夫人也寵過幾年,可曾下此毒手?若是害過荷希夫人,以的手段,荷希夫人不可能還活得這麽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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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迷糊。

這夜,我陪著完宗旺看書,對他說:“王爺,我仔細想過了,那件事,就不要追究了。”

“不追究?為什麽?”他訝異道。

“我福大命大,和貓一樣有九條命,這次沒有溺斃,就算了吧。”

“下次可不一定能活著回來了,湮兒,你真的不追究?”

我鄭重地頷首。

黑眼一瞇,他問:“你已猜到害你的人是誰?”

我道:“我不知道是誰,但我覺得,家和萬事興。既然有人要我死,就說明我做的不夠好,或者,我不應該出現在府裏。”

宗旺將我攬抱在,麵沉鬱,“湮兒真是冰雪聰明,你是為我著想麽?”

“王爺以為呢?”我含笑反問。

“那就讓為夫好好謝你。”他賊賊地笑。

“呃,不必謝我……今夜王爺該去王妃那邊呢。”我抓住他不規矩地手。

“我想歇在哪裏,就歇在哪裏,誰也不得有異議。”

宗旺扣住我的手,在我側頸流連著,我竭力閃避著,“王爺,我……我有異議……王妃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他抬眸瞧我,目尖利如隼,“這是應得的。”

如此,我再也說不出推拒的話,唯有接他的寵

他抱我回到寢房,將我放在床上,“你大病初愈,可得住?”

我嗔怨道:“我說不住,你就會放過我嗎?”

詐一笑,“不會。”

接下來幾日,黴運連連。

第一日,早上我向王妃請安回來的路上,不知怎麽回事,在花苑裏倒,摔了一跤。

第二次,剛剛吃過午膳,腹痛不止,若非及時延醫診治,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第三日,我從汴京帶過來的衫被剪了兩道口子,再也不能穿了。

深紅和淺碧匪夷所思,不明白這幾日怎麽會這麽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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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難登大雅之堂的小伎倆,不用猜也能猜得出來是誰做的。

我從堆滿汴京宮中舊的三間房中挑選了一些品,擺放在苑中,邀請荷希夫人和諸位侍妾前來觀賞,並且說,們可以帶走自己喜歡的兩樣東西。

宮中舊多是珍品,這幫人哪裏見過這些好東西?自然是目閃閃地挑了最中意的兩樣東西帶回去了。荷希夫人也挑了兩樣東西,虛假意地謝過我便趾高氣昂地走了。

我挑了兩樣最貴重的東西,凰金釵和一顆碩大的南海明珠,讓深紅送到唐括王妃那裏。

兩日後,完宗旺帶宮中太醫為我診脈。

去年進府一月後,他就找來宮中太醫為我調理子,驅散宮裏的寒氣,以便好生養。

把脈後,太醫說我脈象平穩,風寒癥早已痊愈,隻需繼續靜心調養。

宗旺讓淺碧送太醫出去,太醫突然止步,盯著桌案上的一碗湯藥,又在房中走來走去,神兮兮的樣子,令人迷不解。

“尋太醫,可有什麽問題?”完宗旺麵上的笑容頓時凝固。

“問題大了。”尋太醫站在櫃前,從櫃前的矮凳上拿起長,“這是夫人的嗎?”

“是夫人的,昨日傍晚洗的丫頭剛送回來的。”淺碧滿目疑,照實回答。

尋太醫將我的長遞給完宗旺,“王爺聞聞。”

宗旺仔細地聞了片刻,皺眉道:“有一種香氣,這香氣,我好像在哪裏聞過。對了,湮兒,這香氣和你以前用過的那種香很像。”

我道:“王爺,我早就不用那種香了,在汴京時就不用了。”

他頷首,“對,你好久不用那種香了,尋太醫,這子上是什麽香?”

尋太醫道:“這是麝香,洗淨後,將麝香焚燃,就沾染了麝香的香氣。王爺,麝香是南朝珍貴無比的香料,但也是孕婦大忌,可致胎。夫人若長期用麝香,很難孕。”

一席話,說得眾人變。

深紅和淺碧立即跪地,惶恐道:“奴婢該死……奴婢失察……王爺恕罪……”

宗旺臉劇變,麵罩寒霜,目如刀,若是手中有刀,必定會一刀砍死們。

“我的上怎麽會有麝香?上次我穿的時候沒有聞到麝香呀。”我微微蹙眉,迷道。

“想來是這一兩日才熏上去的。”尋太醫捋須道,接著端起桌案上的湯藥,“這碗湯藥不能喝,藥中混有夾竹桃。王爺,夾竹桃有毒,所幸分量不多,否則後果嚴重。”

“你們怎麽伺候的?”完宗旺驟然怒喝,麵如狂風暴雨,令人心驚膽戰。

“奴婢該死……王爺饒命……”深紅伏地抖道,“奴婢對夫人忠心耿耿,從未有過加害之心,王爺明鑒……王爺,奴婢想起來了,前幾日夫人腹痛不止,是否也是源於夾竹桃之故?”

“夾竹桃分量,不會致命,隻會腹痛。”尋太醫道。

宗旺怒瞪雙眼,虎目生威,濃眉飛天拔起,“為何不報?”

深紅聲道:“夫人說王爺政事繁忙……不讓奴婢稟報。”

淺碧涕淚連連,將前幾日發生的倒黴事一並說了,哭道:“奴婢本不知道麝香對夫人有害,那麝香擱在房裏半年,前些日子,夫人選了一些珍品,邀請荷希夫人等人來觀賞,夫人還讓們隨意挑選,隻要看中的都可以帶走。奴婢記得荷希夫人看中了一枚玉佩,還拿著一個香氣四溢的盒子嗅了好久,後來,就帶著玉佩和那盒子走了。”

我道:“那盒子裏裝的就是麝香,以前我聽順德姐姐說過,若要生養,麝香不可用,就一直不敢用,沒想到荷希夫人會喜歡,我擔心說我不舍得割……就沒跟說慎用……”

淺碧接口道:“荷希夫人看中的東西,誰能說個‘不’字?再者,夫人有言在先,諸位夫人看中什麽,就可以帶回去,假若夫人不給荷希夫人麝香,荷希夫人不知又要編派夫人什麽了。”

宗旺的眼睛噴烈火,沉聲道:“深紅,送尋太醫。”

深紅立即起,送尋太醫出去。

他掀袍坐下來,眉宇皺,口略有起伏,顯而易見,他瀕臨暴怒的邊緣。

“王爺,此事非同小可,還是先查清楚吧。”我聲道,起下床,雙手扶上他的肩輕拍著。

“我會徹查此事。”他抱我坐在他上,“假若查出真是做的,我會還你一個公道。”

眼神沉肅,目如刃,仿似要將人碎萬段。

深紅和淺碧一直關注荷希夫人的向,兩日裏卻毫無靜。

第三日午後,們興衝衝地跑回來,深紅上氣不接下氣地對我說:“夫人,荷希夫人……被王爺趕出府了。”

淺碧氣籲籲地說道:“現下,荷希夫人……正收拾東西呢……不過不能帶走任何東西,隻能帶幾。”

宗旺果然雷厲風行,兩三日便查清真相,趕出府,全然不顧以往的恩義,再也不想看見

這是為了我麽?

或許是吧。

有朝一日,他厭膩了我,有了新歡,會不會也像對待荷希夫人一樣趕我出府?絕寡義,早忘了今日的深厚意、夜夜恩寵。

哼,我不會讓他有機會趕我走,我會早先一步舍他而去。

“這麽說,王爺查出是荷希夫人害我的?”我淡淡地問。

“肯定的了,否則王爺也不會雷霆震怒。”淺碧眉飛舞地說道。

們笑得比我還開心、興,仿佛荷希夫人被趕出府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深紅喜道:“夫人,以後沒有人在王爺麵前說夫人壞話,王爺會更寵夫人的。”

淺碧瞥一眼,“荷希夫人在,王爺也很寵夫人啊,瞧你怎麽說話的。”

深紅連忙道:“是是是,我高興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我勾,緩緩一笑。

“賤人,你給我出來。”屋外傳來一道尖銳的喊聲,飽含著熊熊的怒火,“放開我,誰敢攔我,我就殺誰!”

“是荷希夫人!”深紅震驚道,立即向外麵,“夫人,要衝進來了。”

“夫人要出去見嗎?”淺碧似乎想勸我不要出去。

我悠然舉步,出了屋子,冷冷站定。

深紅和淺碧擋在我前,以防荷希夫人突然發瘋衝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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