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利用與報復
“朕記得你進宮也有一年了?”封謹對莊絡胭進宮時的模樣全無印象,真正有印象似乎是在那桃花林中,一顰一笑皆是風。
“有整整一年了,去年進宮的時候,也下著大雪,皇上從妾邊走過時,妾還看你來著。”莊絡胭笑著依到封謹懷中,“宮規說不能直視龍,妾瞧的時候連手心都冒著汗,就怕被人發現,趕出宮。”
“如今朕就在你邊,妃可要好好看,”封謹單手摟著莊絡胭的腰,對站在角落裡高德忠道,“高德忠,去把朕剛纔擬的單子拿來。”
高德忠很快遞上一張單子,上面寫了不字。
莊絡胭不知道皇帝的用意,所以移開視線不去瞧那張單子。
“這是朕擬定的冊封名單,你瞧瞧。”封謹把單子遞到莊絡胭眼前,態度十分隨意,彷彿這不是事關後宮人地位的單子,而是一張廢紙。
莊絡胭面爲難,苦著一張臉回皇帝:“皇上,這東西可不是妾該看的。”
“是朕給你看的,難不還有誰敢說三道四?”封謹漫不經心的補充一句,“在朕面前,你不必守那些沒用的規矩。”
當皇帝寵一個人時,一切規矩都可以不存在,當那個人失寵了,曾經的不守規矩便是抹不去的污點。
莊絡胭略一猶豫,便接過了那張紙,讓有些意外的是,這竟是年後晉位的名單,有不人在名單上。
賢妃晉貴妃,嫣貴嬪晉從三品充儀,蔣賢嬪晉側三品貴嬪,而讓莊絡胭意外的是,晉升名單上還有孔才人與葉容華。孔才人晉從五品婉儀,葉容華晉正四品德嬪,而自己一躍爲側二品賢容。
葉容華因爲其姐姐小產被降爲容華,如今的姐姐落馬,倒是以皇上厭棄的姿態晉級爲德嬪,不知皇帝是何用意。
“這蔣賢嬪與孔才人也進宮好些年了,若不是在你宮裡看到他們,朕都快忘了們,”封謹拿走莊絡胭手中的名單,“朕不流連後宮,可登基好些年,宮裡的人也是不。這兩人雖不是朕之所,但是與你卻相談甚歡,提一提也是應當的。”
“皇上,切不可因爲妾做出這些,”莊絡胭眼眶微紅,垂下頭不讓抱著自己的男人看清的臉,“皇上是一國之主,事務繁忙,對於妾來說,只要皇上好了,一切都不重要。若是因爲這等事累得皇上分神,妾又有何喜?”
“你不必想這些,”封謹著的發頂,“你是朕妃,爲你費神些也是值得的。”
說話的人眼神平靜如水,只是埋首的人未看見,而說話之人也看不見埋首的人眼神同樣平靜。
新年降至,殿中省給各宮送去了該有的份例,莊絡胭拿到的用度自然上等的,沒有人敢剋扣,反倒是殿中省孝敬了些東西給。
這份孝敬後宮寵妃皆有,莊絡胭也不裝什麼清高,收了孝敬又給了些賞賜,做足了面上的功夫。
自從前兩日皇帝給看了晉升位份的名單,莊絡胭就覺得自己肩上的膽子有些重。皇上此舉當然不會是因爲寵到失去了理智。蔣賢嬪、孔才人、葉容華皆是與有過集的人,而且在後宮中沒有派系。自從皇帝召見後不久,後宮中就傳出這三人因爲自己要晉升的話來。
皇帝把這三人劃到自己面前來,是想自己與後宮某些團掐羣架?
現今後宮中有三個派系,一是皇后一派,二是淑貴妃一派,還有就是妃一派,剩下的便是如明哲保的,可是皇帝把自己捧得高高的,只怕三分因爲寵,七分是因爲利用罷了。
一個著皇帝,有分寸,家世不顯貴也不落魄的人,不是最好的一顆棋子?人因而強,又因而盲目,若自己真是著皇帝,只怕會以爲皇帝是真的著自己,而不是利用。
“主子,奴婢方纔可是聽了個有趣的傳聞,”雲夕捧著熱茶進來,“今兒晌午徐昭容在梅園賞梅詩,見到皇上時哪知腳凍麻了,摔在雪地裡,樣子極其狼狽呢。”
莊絡胭挑眉,這個徐昭容一年司機都要保持著才範兒,大冬天的也要穿出弱不風的味道,今天作過頭,算是丟人了。
“皇上說了什麼?”莊絡胭算是明白後宮人看熱鬧的心思了,深宮無聊,不看些別人的笑話,實在過於無聊了些。
“聽說皇上讓一個太監扶起徐昭容,還說了一句話,主子猜猜皇上說了什麼?”雲夕臉上的幸災樂禍實在過於明顯,讓莊絡胭不興趣的問,“說什麼了?”
“當時皇上就說,妃啊,如今冬天兒了,你怎麼還穿著秋天的服呢?”雲夕忍不住笑不出聲,“奴婢聽說,徐昭容當時一副弱的表就僵在了臉上。”
莊絡胭了角,這真夠作的,皇帝當著一干子宮侍說出這種話來,只怕也是膩了那一套了。
這皇帝的口味永遠不會亙古不變,所以同樣一副面孔不會讓他永遠停留。所以世界上最難伺候的,恐怕是皇帝的好了。
主僕兩正說著,就見福寶匆匆進來,“主子,殿中省的太監來了,說是皇上賞了咱們宮不東西。”
莊絡胭到了茶廳,果然看到屋子裡擺了不東西,殿中省的一個管事太監笑著給行了一個禮,“昭主子,皇上有命,說是明兒就要過年了,昭主子你近日消瘦不,便讓尚局趕製了些新冬讓奴才們送來,您瞧瞧可還合意?”
說完,就讓後的太監們打開了箱子。
莊絡胭一眼看去,裡面擺放著狐裘、羅,繡鞋還有各種首飾,做工都很緻,樣式也是今年新出的,可見尚局十分的細心。
“多謝皇上賞賜,這些東西我很喜歡,辛苦尚局以及你們了,”莊絡胭擺擺手,雲夕與聽竹便拿了荷包給這些太監。
“快過年了,諸位公公拿去喝茶吧,我這一年也承大家照拂了。”莊絡胭淺笑著端起茶杯輕啜,看著一干子太監連說不敢,面上笑容不變。
臘月三十這一天,宮裡的琉璃瓦上,仍舊積了厚厚的雪,莊絡胭起牀看著樹上的冰凌,由雲夕伺候著穿時,慨道:“這都快一年了。”
“已經一年了,”雲夕理著莊絡胭狐裘,笑著道,“主子去年進宮時,還不到新年呢。”
莊絡胭笑了笑,雲夕自然不知道慨的是到這個世界的時間。
面前的梳妝盒裡,裝著不的首飾,每一樣放在後世都是價值連城。從中挑出一枚貓眼石,莊絡胭突然道:“我聽說莊婕妤前些日子病了?”
雲夕淡笑,“回主子,奴婢聽聞莊婕妤自從皇上撤了牌子後,便一直病了,前兩日纔好,皇后昨日還賜了些補藥去。”
“皇后素來是慈善的,”莊絡胭皮笑不笑,與婕妤不合也不是一兩天的事,皇后昨天給自己賜了幾匹蜀繡,給莊婕妤賜藥,這碗水端得倒是真平。
“莊婕妤是我姐姐,我也該關心一兩分。”莊絡胭轉了轉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把我庫裡那百年老人蔘給姐姐送去,讓姐姐補一補子。”
“主子仁心,奴婢這就把您的賞賜送去。”雲夕福了福,轉去庫房取東西。
大年三十太后皇后要命婦朝拜,后妃們要等到晚上再一起給後宮三位最尊貴的人行三拜九叩大禮,所以莊絡胭竟是難得睡了一個懶覺。給莊婕妤送百年人蔘,在別人眼中也許是做戲,但是在馬婕妤眼中,只會是一種辱。
不過可沒有忘記剛剛來這個世界時,自己在皇后宮門外罰跪,莊婕妤看自己那種鄙夷不屑的眼神。
我落魄時,你用眼神奚落,焉知待你落魄時,我不會還當初那一眼?
人麼,總是記仇的,莊絡胭從不認爲自己有高風亮節。
雲夕帶著兩個宮到莊婕妤住時,莊婕妤邊的大宮斜雨正在門口做著繡活,見到雲夕先是一愣,才忙起行禮。
雲夕是昭修儀邊大宮,昭修儀比自家主子地位高,自己這個宮自然也要比其低上幾等。
“雲夕姑娘怎的來了?”斜雨把雲夕迎進茶廳後小心問道。
雲夕微笑道:“莊婕妤可在,我家主子聽聞莊婕妤子有恙,便讓奴婢送了些補子的藥來,若是莊婕妤在,煩請斜雨姑娘通報一聲。”
斜雨知道自家主子與昭修儀不和,可是如今卻不得不低頭,“雲夕姑娘請稍帶。”
雲夕等了一會兒,就見莊婕妤面不好的扶著斜雨的手出來,看了眼莊婕妤上半新不舊的衫,規矩的行禮,“見過莊婕妤。”
“莊絡胭你來做什麼?”莊婕妤面無表的看著雲夕。
雲夕笑著站直,“回莊婕妤,主子聽聞你子不爽利,就讓奴婢送了些東西來,莊婕妤不要嫌棄。”
“堂堂昭修儀的東西我怎麼敢嫌棄,”莊婕妤冷笑,“如若不然,我連婕妤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莊婕妤言重了,”雲夕仍舊笑著,“既然主子的賞賜已經送到,奴婢也該告退了。”
聽到賞賜二字,莊婕妤臉再度變了變,卻咬牙道:“嬪妾謝過昭修儀賞賜。”
如今比不過莊絡胭是事實,若不是莊絡胭,怎麼會被撤了牌子,怎麼會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
雲夕走出茶廳後,就聽到後傳來嘭的一聲,似乎是什麼盒子被摔在了地上。
“雲夕姑娘……”雲夕後的小宮面有些憤憤,似乎不滿意莊婕妤的不識好歹。
雲夕笑了笑,“隨去吧。”
莊婕妤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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